幸亏,幸亏。
“那是孙儿的母亲,如何能不见。”下意识的便出声,曾以为顾侯爷对沈氏有不满之心,未曾想老夫人竟也对沈氏颇有微词,可是不至于。
以前老夫人和沈氏婆媳二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祖母可以允许你不叫刘氏‘母亲’,然而沈氏,你还是忘了吧。”
“祖母,为何?”
老夫人只将顾华采给拉起来,“在外站了许久,累着了吧。”
“嗯,还很冷。”她知道这是老夫人给她的台阶下,只得将心中的疑问给咽了下去,一脸讨好意味的瞧着老夫人。
老夫人心肠软,冷够了她便就罢了,这会儿又很是心疼。
“唉~祖母何尝不知道你过得艰辛,也是你二娘对你多有迫害,平常祖母能帮你的也就帮了,只要......熬过去了也就好了,等出嫁了,你二娘的手伸再长也够不到喽。”
老人家的心思大抵都是这样,纵然这话中有许多并不合着顾华采的心思。
比如老夫人说的熬过去,也无非就是忍罢了。
可是那个会忍的顾华采已经死的,剩下的,她不会忍。
再比如出嫁这回事,容易出的差错实在太大。
可她还是很感动的,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她今日是利用了她,还是如此宽容。
顾华采记下这大恩了。
往后的十几日里,顾华采每每都是在梦中惊醒的,梦中有无数人对着她举起大刀,质问她:“为什么她还好好活着,为什么好好活着却又不替他们报仇。”
转眼又是个黑衣少年,拿着刀冷笑着逼近她,他说:“你们都去死吧!”
顾华采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澄庆将安神香点上,“小姐这几日是怎么了,真是要将奴婢给吓到了。”
她接过澄庆递过来的茶杯,大口喝过。
“奴婢想着,小姐还是找大夫过来看一看吧。”
“不必了,大概只是没睡好吧。”
顾华采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心病罢了。
既然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顾华采起了身,今日正是九月二十六日,顾老夫人六十大寿,也是她能从西山得以回顾家的原因了。
自是该早早准备些。
清晨,府里的仆人们便开始张罗开了,到底是难得一遇的喜事,家里的孩子们起的都特别早,顾华采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顾沅芷和顾沅馨姐妹已经在外面站着说着话了,而顾洁儿,自是在她们身后跟着。
见到顾华采出来,顾沅芷只当作没有看到一般,依然低低的同顾沅馨说着话。
顾沅馨就没有这样好的定性了,“呦,顾华采你还敢出现在我们姐妹面前,还是天生脸皮就那样厚,不懂得‘心虚’两个字怎么写?”
顾沅馨先是失了顾老夫人的疼爱,又加之最近刘氏同顾侯爷之间多有嫌隙,自然一股脑的都给推到顾华采身上,
若不是府里多了这么一个人,哪儿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这顾府是大家的顾府,我为何不能出来了?还是三姐觉得,我不该出现?若是三姐真如此觉得,只要你一句话,我必定今日面都不会露一次。”
“你......”
顾沅芷拉过了顾沅馨,“五妹伶牙俐齿,三妹可不是你的对手。”
她既是长姐,说出的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
眼下顾沅芷打量着顾华采,记得很久以前,这个五妹妹还是天真不谙世事的,何时变得这样不好对付了?
连同沈相也对她刮目相看?
“不过,五妹也该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是吗,八妹妹?”
刚才出来在暗处的顾华茵整个人一僵,转而陪了笑,“我也是刚出来,还不知道二姐说的什么呢。”
“我是说,人太得意了,总是难免折了腰,比如五妹。”
顾华茵的脸都要笑僵了,心里却是乱气一通,顾沅芷对顾华采心里有气,却要将这气撒到顾华茵身上,真是迂回曲折。
而她,一方面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另一方面却是不能得罪的顾沅芷,真是难为极了。
这时,有一青衣少女解了围,“二姐姐身为长姐,却说出这样挑唆姐妹亲情的话来,真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