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且就让宝珠去吧,不碍事的。”
裴贵妃既已经这样说了,刘氏再继续便有些不知好歹了,只同绿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机行事。
然后绿芜走到顾华采的身边,“还请五小姐快快去随奴婢换衣服吧。”
顾华采莫名复杂的看着绿芜,这丫鬟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是个雷厉风行的,竟能将她的主给做了。
道:“也不过就是湿了一点点而已,不碍事的。况且我都没同二娘说什么,你倒是能耐!”
虽说当着许多人的面,顾华采不好说的太过。却也不肯轻易就罢休的,鬼知道跟着绿芜出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岂料得绿芜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五小姐别为难奴婢了,快快同奴婢将湿了的衣衫给换了,也好让奴婢免受夫人责罚。”
方才只是局限于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而绿芜这一跪,却让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联想到绿芜所说的话的内容,都以为是顾华采为难绿芜,一时间都很是鄙夷的看着她。
顾华采当然恼怒,青天白日,便将黑的给说成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似很是惶恐的将绿芜从地上给扶起来,面上并未用多大的力气,然绿芜却觉得有一股大力迫得她不得不起来。
“绿芜姑娘这样如何使得,这让三姐知道了,定是要责怪于我的,毕竟你可是三姐最看重的人呢。”又带了哽咽,“而且我只是怕累着了绿芜姑娘,姑娘不高兴了又要去和三姐告状,绿芜姑娘说这样的话我怎么敢承受得起?”
世人大多是偏向弱者的,方才绿芜何尝不是利用众人的这种心理,然后倒打一耙,又加上她在这许多夫人小姐眼里是个外来人,她们又对她不是很了解,很容易从心中便有了敌意,才使得许多人向着绿芜来。
而今她不过是效仿绿芜,然后将事实一一道出。
绿芜听着顾华采叫她“姑娘”,心中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这五小姐当真是怕了她,以至于都没有多想。
可是这一声“姑娘”又何尝是绿芜这样的婢子能承受得起的,众人心中此时不约而同的想,这顾五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应该很是尴尬的,连一个婢子都比不过,再听顾华采一口一个三姐,便知这三姐对她也是极为差的。
一时间或是鄙夷,或是同情,亦或是其他许多目光皆投注过来。
绿芜丝毫未曾反应,这般脑子也只能是跟在顾沅馨身边每天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而能造出来的。
可不见绿芜这个时候半点不觉得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刘氏在上面干着急,一边对着绿芜咬牙切齿,一边又恨顾华采是个伶俐的。
裴贵妃也是个人精的,岂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样,也只一笑置之,心中却有些鄙夷,侯府里的一些龌龊居然搬到皇宫内院里来了,这荣国夫人当真不是一般的蠢,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还不是侯府一力承担?
不过看着那个少女,却不像是个任人摆布的,虽然她表现的很是胆小懦弱,可事实是什么裴贵妃看得出来。
便生出了几分兴趣,想看看顾华采会如何应对。
道:“顾五姑娘身上的衣衫湿了吧,还是赶紧去换一换,免得着了风寒,且在皇上寿宴之上衣着不整视为蔑视圣上,这罪名想必你也承担不起吧。”
又将宝珠给指了过去,“快去带着五小姐去吧。”
一番话既褒又贬,先是关怀又是威胁,且不说裴贵妃的身份,若她只是一个路人,怕寻常人听了也拒绝不得,尤其她还是贵妃。
顾华采也只得照做,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这裴贵妃究竟是帮着刘氏的还是帮着她的?
若说是帮着刘氏的,所以才出口让她出去,循了刘氏的意。
而后裴贵妃又指定宝珠去陪她换衣裳分明就有压制刘氏的意思。
这招棋倒让她看不懂了,只来得及看到裴贵妃意味深长的翘起唇角,分明是一番看戏的神情。
顾华采瞬间醒悟,如裴贵妃这等身在高位之人,当然没必要插手这等小事之上,而贵妃这一手不费吹灰之力既是卖了一个面子给刘氏,又不着痕迹的帮她一番,这等算计真是让她心惊。
怪道她能坐上这样的位置。
这大殿里分明不是很热,她却生出一身冷汗,万分庆幸,她同这位裴贵妃不是敌人。
然后随着宝珠出去,刘氏同绿芜使了个眼色,绿芜也忙跟了出去。
宝珠既是裴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自然也是随了贵妃那等八面玲珑的性子,一路上带着顾华采往前走,并不过分轻视,却也不曾说出些什么奉承的话,这样反而让顾华采很是舒服。
然顾华采舒服了,绿芜如何能舒服。
她忽然越过顾华采道:“宝珠姑娘,我有话同你说。”
宝珠既是福荣宫大宫女,自然最是重规矩了,见到绿芜这种行为不悦的皱了皱眉,道:“有什么话且说吧。”
绿芜尚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