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屏风竖起,顾华采缓缓步入其中,隐隐只能看到她不甚清晰的身影,却多了几分飘零之感。
宽阔的广绣开合遮掩,她伸手磨墨,虽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因着肉眼看不见,让人平生多了几分遐想,又加之她体态纤柔,一举一动皆透着无法言说的婉转,倒有几分像是外面的皮影戏。
可同皮影戏终究不同。
折纤腰微动,却是伸手拿了画笔,随手蘸了一点墨,轻扬起,皆付于纸上,看着好似随心所欲般。
众人心中不觉愣怔,这莫不是在胡画?
因着虽有美态,却无章法,又看不清里面究竟是在做什么,不由让人十分好奇。
幽美的旋律逐渐响起,顾华采随着旋律逐渐微动,曼妙身姿快似闪电,拿着画笔的手随着乐声而动作,时而快,时而慢,裙摆随之荡漾成一朵水上芙蓉一般,最是转身的那一抹风情,风姿万千,动人般旋转着,急急将画笔转了左手,亦是同样的熟练,落笔一点,她将画笔放到旁边,然后伸出芊芊十指,将画作整合而起,走出了屏风。
汗渍顺着额头流下,莹莹如玉,更为之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又由着胡韦广交到了明帧帝的手中。
随着明帧帝将画作打开,顾华采不轻不慢道:“臣女粗鄙,不晓得怎样让皇上如意,唯作此画,将我大周朝所有领土囊括其中,且祝吾皇早日攻克江福以东地区,一血前耻,耀我国威,万万岁。”
虽这话是从一弱女子口中说起,可顾华采吐字清晰,且字字慷锵有力,令人不觉信服。
明帧帝是被顾华采所作之画深深的震撼的了,不同于沈清悠的玩乐之作,顾华采所书意境是没有那般美的,却胜在大胆。
也不能称之为画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地图”,仔细看那纸上,有山有水,却只是个轮廓,真正震撼人心的,是那辽阔的疆土,甚至包括不属于大周朝的疆土。
明帧帝震撼之余不免生出戒心,道:“这地图上的东西,你是如何知道的?可去过?可看过?”
这上面疆域之广,远远不是一般闺阁女子可以晓得的,也不该是顾华采这样的人该关注的东西。
顾华采被这一句话问的呆了一会,才似有些恐慌的说道:“臣女曾经离开过家里一段时间,因为特别崇拜姬无命大将军,闲的无聊时便向人打听姬大将军又去了哪里,久而久之对本朝的疆土有所了解,也因姬将军了解过一些战场上的事。
比如江福以柳地区,那本来可该是您......”
“行了,朕明白了。”明帧帝眼看着她越说越过,及时开口,那样一张熟悉的脸上满是懵懂的叙述起一些禁忌的话题,他竟然觉得也还好。
总归是小女子的胡言乱语吧。
“对了,你说你崇拜姬将军?”明帧帝刻意的往别的地方引来。
顾华采道:“对啊。”
“为何,朕可是知道姬将军在私下里的风评可不太好,都说他杀人如麻,你不怕吗?”
明帧帝向来只在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才会多问上几句,而今却对一个并不熟悉的,身份也不高的侯府之女释放出如此大的善意,着实让人不解。
只听得她道:“姬将军保家卫国,手上沾满鲜血在所难免,重要的是,他是大英雄,臣女敬仰一个大英雄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明帧帝听了点点头,心道怪不得安平侯的女儿会送给他这样一副礼物,虽说底下女子看着弱弱小小的,却是个有志向的。
不过有着和那人相似的脸的人,如何能差得了?心胸想必也是开阔极了的。
道:“你这礼物朕喜欢,且朕今儿同你保证,朕在位之际,定将你所画之图付诸现实。”
众人口曰:“皇上威武。”
“你今儿既要朕开心了,当是有功,该赏!”明帧帝此言一出,自然是不会收回的,道:“你可想要些什么?”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柔之至,似生怕将底下的人儿给吓着似的。
这一幕无不将底下的顾沅芷给气个半死,她本来将顾华采举荐出去可是为了让她丢面子的,而今顾华采的面子未丢,反而大放异彩,还入了向来严肃的明帧帝的眼,怎能不气。
顾华采的眼珠子一转,正好转到了顾沅芷的身上,带着十足的笑意道:“方才是二姐姐向皇上举荐了臣女,臣女如今可否向皇上你讨个恩典,让二姐姐也上来展示一番?”
顾沅芷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顾华采竟然还会惦记着她。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华采可向来不是个善茬,顾沅芷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她,这能怪得了谁?
她殷切的看着明帧帝,明帧帝有些无奈道:“便依着你吧。”
不得已,顾沅芷只得上去,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展示才艺而已,顾沅芷自小便有请专门的先生来教的,这方面也是不差的。
可是有了沈清悠和裴欣然在前,她就是再出彩也出彩不到哪里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