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桑没有思虑太多,跟在玄清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跟了过去。
看着熟悉的路,柏桑知道这条长街是通向锦鲤池的。
她本以为欧老会选择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想到,会选在锦鲤池。
远远望去,仙气渺渺的一个白衣老人坐在锦鲤池的石凳上,看着池中的金鲤,一点点把手中的糕饼掰碎,投进锦鲤池中。
桌上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几个简单的素白瓷杯。
“师傅。”
欧老回过眼,看着玄清,点点头。
柏桑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仙气颇盛的老人家,刚想弯下身子,称呼一声老人家,就被欧老打断了。
“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请坐。”
柏桑还是尊敬的行了一礼,坐在锦鲤亭的边凳上。上官笠和玄清双手抱拳,行礼后离开了锦鲤池。
茶水未动,柏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欧老提起茶壶,往一个素白瓷杯里到了三分之一的茶水,凛冽的冬风混合着悠悠的茶香,钻进柏桑的五官中。
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片刻。
“你,不是这儿的人。”
柏桑虽然不知道这位师傅的真正本事,但仅凭一人,就教导出了几大排名靠前的江湖高手,不需多言,也知道实力是极强的。
他既然能这样问她,也应是知道些东西。
“老人家,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欧老一愣,茶水差点从瓷杯中倾泻而出,白色的胡子微微一颤。
“姑娘是觉得我已经老了?我倒是觉得,老夫我正值壮年。”
柏桑:“……”
欧老笑了笑,把一禅茶倒在地上,水雾怦然升起。
“姑娘也不用偷着笑老夫,到了老夫这个年纪,一切都看得淡了,也不想掺和世俗。若非我那贴心徒儿第一次求我,我也不会出关下山来找你。”
柏桑愣了愣,她知道欧老说的贴心徒儿指的是谁,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既然这位师傅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是不是说,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那他,有没有告诉姬宫湦?
“以后,你可以唤我师傅,从你之后,便再无他人。”
这是要收自己为徒?
看着欧老眼里的肯定,柏桑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双膝跪下。
“谢师傅。”
“既然喊我一声师傅,我就要问问清楚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那徒儿,我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
柏桑笑了笑,自己这个病,也是该有个人通透通透了。
“师傅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
“嗯。”
欧老点点头,却没有立即问柏桑,而是给了她一块糕饼。
柏桑轻轻哼笑了一声。
“师傅刚才说不问世事,却对这池中之物颇感兴趣。”
“因为它们不是人,鱼这东西,记忆短的很,据古典记载,只有七秒钟。”
柏桑心里一片了然。
欧老看来也没有太多喂鱼的兴趣,把手中的糕饼渣渣一扬而尽,锦鲤池中瞬间激起了浪花,颇有鲤鱼跳龙门的气势。
“你打算,除尽身上的死蛊吗?”
欧老开门见山,柏桑也没有遮拦,摇摇头。
“是狠不下心来,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你还果真不是她,她那个人,不会这么心软。既然知道最后的解药是什么,拼了命也会活下去。”
欧老顿了顿,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师傅,茶凉了,于身子无益。”
柏桑不紧不慢的把手中的糕饼掰成一块一块,慢慢地投喂着。
“茶凉了,可以再续,可以再煮,柏桑,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师傅。”
“人没了,你怎么办?”
柏桑垂了眸子,低头不语。
“死蛊无解,只有按照亡灵的意愿,你才能独善其身,可是柏桑,你的心太软,心太软,是做不成大事的,甚至会丢了性命。”
“她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师傅,这样的人,虽然知道她以前罪孽滔天,知道只有她死了,你才能活,用一个人的姓名换我的命,我做不出来。”
“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下不起手。”
欧老点点头,看着柏桑,心里慢慢想起自己那贴心徒儿的话来。
“求师傅收一人为徒。”
“老夫收了你们这帮龟孙儿,还不够闹腾的吗?!”
“她是徒儿的心上之人。”
“姬宫湦!你的本事哪去了?难道还要老夫给你牵红绳吗?!你们这群兔崽子,把老夫当什么了?!”
“若是师傅不允,徒儿的龙骑镖要去抢人了。”
欧老扶了扶额上的白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