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手很温暖,上官笠抬眼看着玄清清隽的侧脸,一时间竟收不回眼,以前,自己也不会这样,自从自己回了云修山,自从和玄清师兄共同度过的这四年。
“阿笠,你比我幸运,我没有父母双亲,只有师傅一人,师傅自然待我极好,所以我相信天下父母定都像师傅这般,爱护自己的孩子。”
玄清咳嗽了一声,上官笠眉头一皱。
“师兄!”
“没事,晨起露水太重。”
上官笠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看到玄清的脸,欲言又止,把所有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老大把玄清师兄带回云修山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玄清惨白的脸,棱角分明的脸又笼罩着一丝温柔,清冷的气质下又掺杂着几缕柔情。
可是三个月后玄清从密室里出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下山后的事情,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好在他还记得他们,这是上官笠唯一庆幸的事情。
可是玄清师兄变得好疏离,变得好陌生,上官笠照顾了玄清四年,下山买了五年药,煎了无年药,玄清才慢慢对他好一点。
师兄是中了毒,中了一个深入骨髓的毒,连师傅都差点染上这毒,可是上官笠没有任何办法,被师傅拘在山上四年,哪里都去不了。
“师兄的身体尚未痊愈,不要这么拼!”
上官笠看着前方的书院,他本是好动的性子,可是玄清在身边,他竟能静下心来,将书中的每一字仔仔细细的刻在心里。
“师兄好没回答我,若是……我回不来了,我想师兄了,我该怎么办?”
玄清轻呼了一口气,云修山清晨的空气清冷,他停下脚步,看着上官笠。
“何时想我,来封书信,何时害怕,来封书信,何时有难,来封书信。”
“师兄会赶来吗?”
“嗯,马不停蹄过去见你。”
上官笠眼眶微红,低下头。
“阿笠,有人来接你了。”
上官笠心里一颤,看着书院面前的男人,眼眶里有泪在打转。
“老大……老大!”
姬宫湦把头转过来,看着玄清和上官笠,眸子里的失望转瞬即逝,他拉了拉黑毛大氅,站直了身子。
“阿笠,玄清。”
“师兄,近来可好?是来找师傅?”
玄清问了几句,姬宫湦轻轻叹了口气,继而点点头,姬宫湦透过玄清,望向远处的福云洞。
她是,这辈子不打算出来了吗?连句解释,都没有听他说,就给他判了死刑,她从来都是这么不讲理的,不是吗?
“嗯,还好,师傅还在闭关吗?”
“是,要喝杯茶吗?”
“好。”
玄清打开书院的门,一股子旧书卷的墨香味道扑面而来,姬宫湦轻吸了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
许久没有来这里了,倒是颇想的。可是一想到柏桑一个人孤独在福云洞里,他心情就好不起来,他已经三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师兄做,我去煮茶。”
“好。”
他甚至不敢来这里,灭了褒国,把褒都划入周国的版图,这四年的事情,柏桑都不知道。
他只要一想到边关柏桑说的话,他就忍不住身体发抖。
他就会忍不住绝望,就是忍不住。
“老大,要什么茶?师傅不在,我们把他老人家的茶偷偷喝了。”
“贡茶。”
上官笠轻声啧了一声,把最顶层的一个茶叶罐拿下来,递给玄清。
“老大你可真会挑。”
热水一沏,茶香四溢,姬宫湦拿起茶杯,热气蒸腾着他的眼眶,差点把他的眼泪逼出来。
“近来事务可繁忙?”
玄清轻声问了一句,姬宫湦默声点点头。
“阿笠要回周国,师兄走时,把他带上吧,省的在这里叨扰我。”
“阿笠想要过来了吗?离泽未回,西棠一个人处理事务也怪累的,阿笠过来,倒是帮了我大忙。”
“老大……我……”
“想过来吗?”
姬宫湦抬眼,看着上官笠,上官笠不敢和姬宫湦对视,低下头。
“……想。”
“师兄。”
玄清叫了他一声,姬宫湦对上玄清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
“玄清要不要过来?”
上官笠猛地抬头,眸子慢慢变得失望,玄清摇着头,轻声笑了一声。
“我再走了,这云修山真的要成一座空山了,师兄待阿笠临走前,我想拜托师兄一件事,恳请师兄应允。”
“玄清,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上官笠好像跟姬宫湦说这人就是这样,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听着两人说话。
“若是有一天阿笠想要回来了,师兄莫要拦他,师兄也拦不住,若是阿笠想要回来,我会亲自去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