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就是一个会移动的监狱,活动空间大小,伙食质量太差,人员太多,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船上进行。靠岸补给算是放风,船员才能下船转一圈。上述问题其实不算什么,但还有更加让人害怕到抓狂的事情。船上有人得了病或者是受了伤,除有船上医官和有限的药品之外,很难得到及时的救治。一旦船上暴发烈性传染病,那就只能救助于你所信仰的满天神佛。海上的风浪是更加要命的,那狂风卷起排山倒海的风浪,这种场景通常会让人连想到葬身鱼腹这个词。这些非人力所能及的惊险场面,任何无神论者怕是都要求神拜佛保后自已平安脱险。尽管你磕头磕的头破血流,但太多情况都是蛋用也没有,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辛阔海再一次撞上了吕冲,不过很幸运没开开战。吕冲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对面的船队,两艘二十几门火炮的炮船和三艘装有四五门炮的战船,这实力吕冲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上面正在拉扰乌山一系的人马,暂时还没到开战的时机。
辛阔海同样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两艘炮船和两艘运兵船,也是不敢妄动。两方人马相持半个时辰,谁也没下装填炮弹的命令。最终,吕冲的带头先走了。
水师战船的人员配置辛阔海又调整了,乌山选船厂现在日夜赶工建造的海狮型战船,不仅造出了“飞鹏”“飞蛟”两艘,第三艘“飞麟”也要下水了。这飞字号战船的船员数量进行大量压缩,每艘连船长再内一共八十一人。其余船只人员数量也各有不同程度精减。
又行船一天半,终于快到乌山港了。辛阔海等人坐在船舱里,进行这次航海的最后一餐,还有两个时辰就要靠岸了。馒头很硬,已经放了三天了,己经生了肉虫。辛阔海装做没看见,狠狠的咬了一口,使劲嚼着。很明显,辛阔海有点哽住了,一旁伺候的军兵住竹筒杯里倒了一杯水。辛阔海看着那在木桶里放了一个星期显得有些淡绿色的水,倒了一半出去,又掺了半杯烈酒,然后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
“馒头再硬,咱们也能吃!可这水放的时候长了,又腥又臭,不好喝呀!”辛阔海拿着馒头往桌角棱上磕了几下,抖下一阵面屑。
一旁的光着黝黑且布满伤疤的上半身,头发凌乱的一个将官猛喝两口酒,重重的杯子放倒桌子上说道:“没错!那是真难喝呀!喝了还他娘的拉稀,俺老余出一趟海就得瘦上几斤!”说完那姓余的将官又拍了拍自己精瘦的身子。此人原名二伢子,渔民出身,也是做了田家大案子的老兄弟,后来有了大名,叫做余善水。也是因为善于驾船,做了“飞鹏号”的船长。
“再想想办法吧!”辛阔海说着又咬了一口那能砸人的馒头。
余善水,名字如其人。不仅善水,也善酒。不知道是不是经常饮酒的缘故,他的鼻子也有点酒糟鼻的模样。“难!这水里可有成千万的生命闹腾,能不变吗?”余善于大概也是听过哪个和尚说过一碗水里有三千万生命的扯蛋话,也跟着胡乱说着。
辛阔海不再说话了,也不吃东西,好像再发呆一样。余善水也是穷出身,没多高素养,要是跟别人谈话两句,对方就不吱声了,他早就开始说脏话了。余善水不敢再辛阔海面前乱讲话,两人都不吱声了。
“哎!有的吃喝就不错了!我小时候只能水饱,连他娘糠都不敢多吃。多少次快饿死呀!”余善水感慨时还是没能忍住,骂了句娘。口气一转,余善水猛拍大腿,又说:“不过,谁能想到咱们这种人也能有今天!居然变成了老爷大人!不敢想呀!”
“人生不易呀!干到这地步,咱们也没白活这场!”辛阔海也感慨万千。话,总是对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才能产生共鸣。
两人聊得很投入,以至到了乌山港还不自知。回忆过去,一个有泪,一个大哭。谈及以后,一个畅谈,一个遐想。大哭的是余善水,有泪的辛阔海。没有经历他们的故事,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两个经历许多生死的的男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现。畅谈的辛阔海,他有许多想法和对以后规划,说出来引得余善水的无尽憧憬。
辛阔海在海上遇到吕冲的时间,正是渔州城被围的第五天,赵顺之和胡长运两军这个时间正相峙不下呢。按照路程,冯正章和韩不哥一行也返回了金蹄镇。
五十辆四轮骡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粮草军械,由乌山城东门进入。这个数量的车队在乌山不常见,就是同利安商号这样大型的海商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这个车队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五十辆大车,而是大车两边身着赤铜色衣正经八百的北首军兵。自从乌山与胡家闹翻之后,乌山城里还是头一次出现活着的乌山军兵。这一场景,不由得引起大批的乌山百姓围观。
准确的说,这是第二次。几天前,渔州城刚刚出现江左军的时候,第一拨人就已经来过乌山。而且要比冯正章一行人还要早上两天,只不过他们是化妆成商人来的,不大引人注意。来的目地也很简单,兄长胡长运战事将起,希望弟弟元更出兵相助。带着一万两银子这这群人最终也没有见着元更,只是见到了范承文。一个时辰里费了不少口齿,这群人终于讲明了此行的意思。范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