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抚摸着它的锈迹陷入了沉思,管事见他迟迟不说话也不敢再开口,正在尴尬之时便有一小厮急匆匆走来,一语打破了沉默,“我家少爷请贵客上楼一叙。”
这小厮做的是万宝堂打扮,能在这地方被称作少爷的必定身份不凡,白辰也不好怠慢,将匕首交给熊卫一并结账,只对沉醉淡淡道:“既然有人相邀,你随我去看看。”
万宝堂的木制阶梯只通往下五层,自第六层开始便是拍卖会专属,只以白玉飞石直接通行。白辰与沉醉随那小厮进入贵宾通道,飞石便拖着他们直接飞上了最高层,此间陈设皆是古朴厚重,不见金银玉饰唯有草木山石,正是上层修士喜爱的大道自然。而坐在假山流水之前的金衫少年,可不正是许久不见的林开天。
白辰方才还感慨小看这少年,未想转眼就再会。这人明知流言四起竟也不避嫌,还热情地对他们挥了挥扇子,只故作埋怨道:“说好的邻安再会,白公子怎么都不和我打个招呼?”
林暄即将再次渡劫冲击飞升之境,到时候林开天便是万宝堂下一任大当家,与他打好关系对大雪山自是有利无弊。白辰本是碍于流言不好下请柬,如今林开天主动来见倒是正好,这便带着沉醉入了座,对他浅浅一笑,“原想邀你一聚,只是怕你再不敢和我扯上关系便没送上拜帖。”
他虽未提流言,疑惑之意却摆在了脸上。林开天自是看懂了,然而并没有规避的意思,反倒将茶送到了白辰面前,“谁说本少爷不敢了,今日不就摆了点心茶水为白公子接风洗尘?”
这是即将成婚的人,白辰如今没有李无名在身边也不好和他坐得太近,使了个眼色让沉醉坐在自己身侧隔绝彼此,这才悠悠道:“万宝堂中秘密相会,这事要是传出去少当家的断袖之名就更洗不清了。”
他此言是好心提醒以免林开天落人话柄耽误双方合作,林开天闻言却是冷笑,“只怕有人巴不得我这袖子真断上一回。”
这表现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白辰见状眼眸一动,“少当家对那流言源头可有头绪?”
果然,林开天笑得更冷了,“天下所有留影石都由万宝堂统一炼制,此物已被天道盟限制流通,所有买主都登记在册,每一批货上市前更是打入了独有编号。”
这说法让白辰精神一振,连忙道:“如此万宝堂要查找幕后黑手应当很容易。”
万宝堂既然在留影石内打入编号自是为了方便寻找,若着手去查不到三日便能找出流言源头,然而林开天闻言却是忿忿将扇子拍在掌心,“可我爹将所有有关留影石的账本都封了起来,更不许我再追查此事。”
并不是查不出而是不让查,这中间就有些门道了。白辰想不出有什么势力能让林暄连自己儿子的名声都不在意,但他肯定以林开天傲气绝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此时只气定神闲地问:“想必林少爷不会这样罢手吧?”
林开天可是放言要以人胜仙的狂人,怎能默默让人给自己泼脏水,闻言果然道出了自己的后手,“我爹以为这样我就查不出那枚留影石来历,殊不知账房总管已是我的人,在他封存账本的同时,总管已将其重新默写了一份送到我手中。”
林家夫妻和睦又只有这一个儿子,白辰不明白林开天为何还需如此夺权。总之,不管林家内部如何,这结果倒是一个好消息,他此时只认真地问:“是谁?”
“所有流言都起源于两枚留影石,其一记录了你与步天歌在江都郊外谈话的情形,其二便是你我在银容界相会。对方做的很谨慎,只将它们扔在路边让云游散修捡到后自行传播,可惜他不知万宝堂在留影石内还做了记号。我命人暗中将这两块留影石寻来验了编号,正是今年三月万宝堂赠与水月山庄那一批。”
这个答案当真在白辰预料之外,闻言不由迟疑道:“水月山庄与万宝堂林家历来是密不可分的姻亲关系……”
然而,林开天却像是认定了此事与水月山庄有关一般,斩钉截铁道:“没错,所以若有人不想嫁我,这庄主之位便轮不到她来做。只有问题在于我,她才能在保住少庄主之位的同时名正言顺地拒婚。”
此言所指正是他的未婚妻月停云,白辰听了却还觉有些不对,月停云不想嫁针对林开天就是,何必把步天歌也扯进来?他细细一想,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月停云在银容界曾与人发生争执,会不会是那时遗失了留影石?”
这件事林开天是知道的,也不否认此种可能,只淡淡道:“这就是我找白公子的目的了。我又是经商又是钻研炼器之道本就耗尽了心力,着实没那个时间再去纠缠风月之事。这名声坏了也就坏了,不必在婚事上浪费时间于我反是一件好事。但白公子可是有家室的,想必如今比我更苦恼吧。”
看他这成亲耽误创业的态度倒像是真的不愿娶月停云,此时一个把柄送到手里自是恨不得立刻解除婚约。然而,水月山庄到底和万宝堂密不可分,月停云更是月星石的得意弟子,林暄决不会允许自己儿子调查这件事。天道盟其它门派也不一定肯接这很可能同时得罪万宝堂和水月山庄的烫手山芋,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