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油的灯,游手好闲,经常惹是生非。有一次和人赌博时和人打架,砍了别人三刀,跑到外地逃命,至今未回。
胡远亮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在家看不到什么好脸色,但是在外面有两三个好朋友。他们一起到外省去偷偷贩烟,然后回省卖,这种行为算是走私,挣了一些钱。他凭这些钱娶了媳妇儿。
有一天三个人做生意回来,一起去镇上饭馆喝酒吃饭。众人都喝高了,有点口不择言。一个朋友嘲笑胡远亮家里一窝杀人犯,惹得饭馆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胡远亮一言不发,默默喝酒。
第二天这个朋友失踪了,家人十分着急,到处找。后来一个放牛的小子在村里土地庙旁边的草堆里发现这个朋友的尸体。
人们很快把怀疑的眼光放在胡远亮身上。胡远亮当晚是和这个朋友一起回村的,无数人可以证明,事发之前胡远亮被羞辱过,他隐忍不发。以他的性格必定是找机会杀人泄愤。而且他一家人的历史都不清白,他不杀人谁杀人?种种线索都指引胡远亮是杀人犯。胡远亮很快被抓捕归案。
胡远亮倒也痛快,承认自己一时激愤杀人。法官判了他无期。在牢中他表现突出,多次获得减刑的机会,坐了十八年牢后就被放了出来。
出狱之后回家,发现大哥大嫂把老家卖了,全家不知搬到哪里去,从此再无联系。自己的老婆回了娘家,他不敢去和妻女相认,但又无家可归。村子里的人害怕胡远亮发疯害人,就凑钱给胡远亮盖了个小砖瓦房,他户口还在,分了五亩地。当时村子有一片树林,需要护林员,就聘用了胡远亮。他凶名在外,谁都不敢过来偷树苗。
胡远亮知道他杀人犯的名声传遍整个乡镇,变得极其沉默,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流。坐了十几年的牢,他倒是非常勤快,也很敬业,一个人拎着手电筒半夜巡守整片树林。后来他年纪太大,干不了这种活,就转行卖猪下水和卤菜,偶尔也去树林转转。他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苍老得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忘记了他是杀人犯。他社会活动才稍微多了起来,跑到镇上去和人下象棋。
他不愿意女儿和自己这个杀人犯扯上关系,忍痛不来探望,只是躲在暗处观察两眼,坚持给她们寄生活费。
最近听说女儿要结婚了,这才鼓起勇气,想见见女儿和女婿。
胡远亮回忆良久,对艾尔说:“我以前是杀人犯,但不代表我一辈子都是杀人犯。要不我喊小黄他爸爸妈妈出来见一见,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不用了。他们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我勉强嫁过去也是天天看人脸色吃饭,没有必要。再说你想见他们,现在也见不着。”
“怎么了?”
“他妈妈失踪了,快十天了还没找到人。”
“哦,那太可惜了。现在我从老家搬出来了,搬到郊区,靠近三环的位置,现在那里是开发区,人特别多。我做点小生意,有点钱,到时候要结婚了,我能帮你凑点嫁妆。咳咳。”他捂住嘴巴不住咳嗽。
艾尔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身材高大但是已经佝偻,驼背得厉害,头发花白。她知道父亲不是故意抛妻弃子,有些安慰,但转眼间又知道父亲是杀人犯……心情十分复杂。
“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了。咳咳。”胡远亮咳着咳着就弓起了腰。
他站起身,望着艾尔。
艾尔在他眼中没有看到恶意,看到父爱。
他走出房门。
艾尔想喊他,最终没有喊出口。
母女二人面对面吃饭,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到了晚上十点多,黄俊打电话过来。
“你妈妈找到了么?”
“没有。”
“哦,慢慢找。”
“你爸爸是杀人犯吗?”黄俊陡然问。
艾尔心里一惊,问:“干什么?”
黄俊冷冷地说:“不干什么。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艾尔虽然隔着电话看到黄俊,但也顺着电话信号感受到黄俊浓浓的恶意。
“如果是的话,我就怀疑你老爸绑架了我妈!”黄俊语气急促,一字一字都戳着艾尔的心。
“胡说!你别太过分!”艾尔心碎,眼泪流到嘴角。
“你爸爸就在我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你居然一直不跟我说!”黄俊叫道。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艾尔有些心虚。她从未想过主动去联系胡远亮,也不知胡远亮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就在自己身边。
“我妈当天去过你爸的摊子,后来我妈就不见了!”黄俊大声说。
“你妈妈去过那么多摊位,凭什么怀疑我爸?”
“因为你爸是杀人犯!”
艾尔无可辩驳,泪流不止。
黄俊继续说:“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艾尔的妈妈见艾尔哭得伤心,瞬间激动起来,抢过手机破口大骂:“你个贱玩意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