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宁有种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已是夜深。
但对于他们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一张几,一盏茶,一把刀……还有,一碟酱油,一支锅铲,一口冒着热气的电磁平底锅,五只叉子,五张长满横肉的脸。五双透露着饥饿与猥琐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冒着泡泡的一锅水。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眼镜镜片,桌子上的台式电脑里正在播放着星爷的电影:
“……一见钟情?模模糊糊的,就好像在煮鸡蛋。我们戴着眼镜上前看看,那些水蒸气弄得眼镜模模糊糊的,看到鸡蛋在荡漾,差不多熟的时候呢拿开眼镜,看到,鸡蛋熟了,有些蛋白在水里面散开……啊!就这样,很有生命力的样子!”
“阿福你说什么呀?喂!完全不明白啊!”
“他的意思就是说好像在看有小格子遮住的*****一样,突然间小格子没有了,眼前一亮,全身发抖。”
“哦,明白了!一看你就没泡过妞,表达能力这么差。”
……
锅里的水已经完全烧开了。
大奔:“我们先煮什么?”娃娃菜?鱼丸?肉丸?
“肉丸比较难熟……好!就先来个水煮肉丸。”杨启航上手抓了一把肉丸丢到沸腾的水中。
水煮的好处就是不会冒油烟,不会把狭小的宿舍弄得乌烟瘴气,被子衣服床栏杆不会被搞得油腻腻的,楼下的宿管大叔大妈也不会发现。
待几人第三次擦掉挂在嘴角的哈喇子时,肉丸终于熟了,一瞬间,叉来叉往,酱油淋漓,很快就只剩下了肉汤,继而鱼丸下锅,同样也很快进了他们的肚子……
接着是娃娃菜菠菜,被投进了煮了好几遍的汤里。
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是,对于昼伏夜出饥不择食的大学生来说,吃什么都无所谓,最的是——偷吃的氛围!
而在宿舍煮火锅,不但刺激,还很热闹。毕竟,抢着吃总是觉得会更有味道。
“今天一天我都没有去军训,辅导员和教官没有问起来?”宁有种从锅底叉起一只鱼丸,放到嘴里。
“你的存在感那么低,何况大家都才认识二天时间而已,没人记得你。”大奔说。
“不过团支书还是要向教官汇报实到人数的,所以我们还是主动给你请了个假。”林溪峰说。
“怎么说的?”宁有种嚼着鱼丸,笑嘻嘻地问,“说我中暑应该没人信吧?毕竟我是这么强壮的男人。”
“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林溪峰说,“所以我们就说你痔疮犯了,教官很容易就批准了,也没怪我们先斩后奏。”
“草。”宁有种差点儿被鱼丸呛到,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眼泪都憋出来了。
“再感动也不用哭啊!”大奔说,“大家都是兄弟嘛!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宁有种抹一把呛出来的眼泪,竟无言以对。
顽龙用沾满他口水的筷子搅着锅里的一片娃娃菜,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你昨晚去了那?”
“我,去了哪?”宁有种指着自己鼻尖。
“是非之地。”顽龙抬起头,盯着宁有种,眼神犀利,“你不该去的是非之地。”
宁有种也盯着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犀利一些。
两人正互相盯得来劲,眼睛里正要盯得冒出火来,冷不丁林溪峰凑了过来叉起一只撒尿牛丸,开心大喊:“肉丸是我的!我要吃肉肉!”
杀气腾腾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了,两人眼睛里的火也瞬间熄了下去。顽龙将那片搅了许久的娃娃菜叼起来,不看筷子上的菜,却仍然看着宁有种,舌头长长地伸出来一卷,将娃娃菜卷入口中。
宁有种感觉他在挑衅自己,便也仍然直视着他,叉子往锅里随意地一叉,感觉叉到一颗挺肥的肉丸,抬起叉子,也学着顽龙的样子,舌头长长伸出一卷,将叉子上头的“肉丸”卷入口中,却猛然感觉不太对,嚼了两下,才发现是一块生姜。
面子,也尊严,他愣是瞪着顽龙,将嚼了几口的生姜吞下了肚子。
心中很是不爽:这顽龙一副刨根究底的模样,一定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也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们。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是个有身份有故事有目的的人。
心里更加不爽的是:特么的到底是谁将生姜切得这么大块的?
“帆少,贝贝跟我说,她喜欢你。”王子榕咽下了娃娃菜,也不盯着宁有种看了,转而对杨启航说起了话——大概也是觉得,现在不适合将氛围搞得太严肃吧?
帆少正太的脸庞竟现出一抹红晕:“这也太直接了吧?那我想问一下大家,如果去开房的话,是带冈本好还是杜蕾斯好?”
“喔!不错嘛帆少!贝贝是个好姑娘,要把握住机会啊!”大奔拍了拍帆少的肩膀,“虽然我也忘记了贝贝到底是哪一个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个子矮矮的,瘦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