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叔在断了那手腕后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仿若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周围形成叫人丝毫不敢接近,满面雪霜,仿似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郝合欢轻易地碰了他的肩膀,小声和他道:“够了,我解气了。”
那溢出的吓人戾气瞬间消失无踪,季长叔垂下那墨色深瞳看向她那面上的肿起之处,目中溢出几分不属于他的心疼,伸出手在她那肿起的地方碰了碰,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问:“疼?”
郝合欢睨了跪在地上不住痛哭喊叫的顾青衣一眼,“怕是比不上断腕之痛。”
地上痛嚎着的人那嗓音可怕的厉害,双手呈着难以摆出的形状,手掌处都有些泛出点点紫色,再加之那张好看的面容涕泪纵横,之前涌起的怒当真是解了一些。
“此事由你处理,本王先带她回去。”这话是对着君荣楚说着的,冰冷又不容拒绝。
君荣楚看到了刚刚季长叔那样的手段心中还仍有些后怕,听到这话就慌忙应是,他从前没有遇到过这般的事,更别提是亲眼看到。虽然他也觉得顾青衣此时是做错了事,却并不觉得就该受断腕的后果。
空中悬着橙色暖日,洒在地上的黄光温暖的几乎要发起热来。
郝合欢被带到季长叔的马车上。
只是自他一坐下面上表情就不好,冷着一张脸,抿着一张嘴,好像是谁都欠了他好些钱一般。
郝合欢虽是对他这难看的表情觉得奇怪,但也不想自讨苦吃地打扰他的高冷,从自己怀中取出一瓶膏药就往脸上擦去。
顾青衣下的手是真的重,她的脸一度几乎都没什么知觉了,只是现在又有了清晰地疼痛。心里自然是有些怒和怨的,但一想到刚刚季长叔断了她的两只手腕,也觉得是够了。
再说了,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嘛。
“你可以跑的。”静默许久的人忽然开口,还说的是这般的言语,叫人不惊悚都是难事。
郝合欢惊悚的想了半晌才隐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下道:“跑不了,她比我厉害,而且王府里的人都听她的。”
“那我们就回去吧。”季长叔深思后对外头的人吩咐,“回京。”
“……就这样?”郝合欢惊在原地,手中举动都未忘了继续,只睁着一双眼看着他,“殿下便就回去了?因为我?”
这番话,激动的郝合欢没敢去碰药膏,一脸期待又紧张的盯着他,像是等着一句好听的话。
好看的眉毛缓缓皱起,季长叔转着漆黑的眸子看向她,一贯地言语,“丑八怪就要有自己的认知。”
“……”郝合欢轻哼了一声,继续的往自己往脸上擦药,想了半会儿还是不甘地小声道:“不过是脸蛋肿了些罢了,待我好起来,我还是个美人!”
“哧。”高冷的殿下嘲讽的扫她一眼,“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面,最难看、最没有涵养、最不上台面的,人。”
好吧,连个主语的美人都没有。
郝合欢勉强认了他的话,退而求其次道:“我向来靠的不是外貌,是才学。”
季长叔闻言更是觉得好笑,“你的才学是什么?”
“……脸好痛,不能说话了。”郝合欢捂着自己的脸颊痛呼一声,其后小心的找了一个好位置靠着就闭上了眼睛。
受伤之后,睡一觉那可是极好的。
季长叔嫌弃地冷笑一声,无聊之际又去看她,见她发丝微湿敛了敛目,最终从怀里取出帕子扔到她的头上,嫌弃着开口,“擦擦吧,若是发了臭你就给本王坐到外头去。”
“……是。”郝合欢取下那帕子,面无表情地应道,或者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随意擦了几下后就松了手,呼呼睡去。
那帕子上,有着他的味道,更是他的贴身之物,如今却盖在她的头上,伴她入眠。
季长叔莫名看的烦躁了收回头,抬手由轻及重地揉着自己心口方位道:“这厮是个会下毒的。”
马车悠悠前进,行的很慢,时间倒是快。
郝合欢舒服地嘤咛一声后滚到了地板上去,嘴里立即痛叫一声,“哎呀!”
季长叔坐在自己的位置处,手上拿着一本书籍,听到这声儿提着眼睛看去一眼,缓缓摇头后继续看起书来。
“我怎么睡着了……”揉着跌疼的身子郝合欢强撑着身下木板跪起了身子,趴在软垫位置处趴了好一会儿后才总算有些清醒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消了大半的脸颊后坐起身来,看了眼手中拿着的帕子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哦了一声,看向那边,“殿下,你的帕子。”
如龙似的眼睛从书籍处抬起一些,刹那间仿似有无数利箭穿刺而来,郝合欢立马抬起手中帕子挡在脑袋前处,嘴里不觉慌忙道:“殿下,这是你的帕子啊。”
“……本王知道。”被人打扰了看书的兴致季长叔也就收了书,坐直身子看向对面那看着很是害怕的人,发出内心的审问,“你用脏了本王的帕子,便就打算这般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