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预计到霏月会突然发狂,徐成川本来都准备好扑过去夺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眼见着那把匕首甩过来的时候,齐修远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挡刀,可路漫漫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在齐修远扑过来的同一秒,她两手用力反推,直接将自己曝露在了刀刃之下。
“漫漫!”齐修远和褚伟宇同时大喊出声,两个人都是面如土色。
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人施了魔法,变成难挨的慢镜头。路漫漫听到冰冷刀刃撕破皮肤的声音,隔了几秒,才感受到胸口尖锐的痛。
她像个迷茫的孩子,低头看了看迅速被鲜血濡湿的布料,而后看向面若金纸的齐修远。
路漫漫倒下之前想着,伤口好疼,幸好,没让齐修远替她挡。
“漫漫!”齐修远半跪在路漫漫身边,不敢伸手触碰她,那一刀刺进路漫漫的胸口,却间接的也搅碎了他胸腔里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
霏月高兴的叫嚷着:“她死了,她死了伟宇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褚伟宇的双眼盯着躺在地上,神智涣散的路漫漫,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下意识就迈出脚步要走到她身边。
“伟宇!”霏月发现他还要靠近路漫漫,立刻娇声强调,“伟宇,路漫漫死了,你不要再看她了,你是我的了!”
总是温文尔雅的一张脸,因霏月喋喋不休的话,彻底冷凝下去,那双一直让人感到温暖的含笑的眼里,此刻尽是滔天的恨意与杀心。
徐成川是在场唯一一个懂一点医的人,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路漫漫的刀口位置,万分庆幸的对齐修远道:“避开了心脏,快送她去医院急救!”
大概是刚才路漫漫推开齐修远的时候,改变了肢体动作,才让她幸运的逃开一劫。
齐修远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路漫漫就往外快步走,他不敢大步跑,怕剧烈的颠簸会影响路漫漫的伤势。
在如惊弓之鸟的宾客们的注视下,齐修远不停吻着路漫漫额头的发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惊惶。
“漫漫,漫漫别怕,我送你去医院。”齐修远的声音发抖,让人分不清,他的话究竟是为了安抚路漫漫,还是为了安抚他自己。
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让路漫漫难以保持清醒,但被齐修远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路漫漫失去血色的苍白嘴唇,缓缓的绽开一朵笑花。
真好,她没有害他受伤。
齐修远把路漫漫抱上车,看到她迷蒙的眼神,立刻扬高嗓音:“漫漫,你坚持住,别睡!”
路漫漫努力睁眼看着他,觉得自己好累,真的好想睡觉。
“宝贝,求你了,别睡,别离开我。”齐修远在她汗津津的额头匆匆印下一吻,唇边湿润的触感已经分不清是她的冷汗亦或是他的眼泪。
路漫漫吃力的颌首,用力眨眨眼,不睡。
跑车一路在市区内奔驰,今天不知怎的,向来拥堵的交通畅通无阻,齐修远将车速飙到最高,引来身后交警的鸣笛追赶。
他对呜呜的警笛声充耳不闻,只是密切的从后视镜注意路漫漫的情况。
“漫漫,别睡,知道吗?”
“漫漫,你听话,别再离开我了。”
“漫漫,我求你,睁眼看着我。”
他胡乱的说着连自己都记不清的话,殷殷哀求着后车座上越来越虚弱的女人。
齐修远第一次明白平稳的开车是这样的困难,他两只手快要把方向盘握碎,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都在强烈的刺痛。
车上载着的是他十年来的整个世界,而现在,那个世界有了崩塌的裂痕,岌岌可危。
当齐修远的跑车一路轰鸣着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队医护人员准备好一切等着他。
为首的白袍医生,赫然是面色沉沉的司徒世。
齐修远把路漫漫从车里抱出来,感觉到滑腻的鲜血沾满了自己的双手,只觉那血烫的他皮肤都快要烧毁。
司徒世指挥着医护人员将路漫漫转移到移动病床上,齐修远始终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握住路漫漫的手,不肯和她分开一秒。
手术室门外,司徒世将齐修远拦住,向他保证道:“阿远,把她交给我,我会让她醒来。”
齐修远艰难的点头,与路漫漫交握的手指,被他自己一根根放开。空荡的掌心让他猛然一凛,险些又重新握住那只手。
只是,没来得及,路漫漫被司徒世带人推进了手术室。
雪白的手术室大门从内部合起,齐修远眼看着路漫漫的身影一点点消失,那种失去她的感觉,让齐修远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没过多久,穿着白衣的护士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着急的喊:“血库里的O型血不够,快想办法调血!”
齐修远猛地从排椅上弹起来,一把攥住那个护士的手腕:“我是O型血,抽我的血。”
“好,先生,你跟我来。”那个护士被齐修远的脸色吓着了,手腕被攥疼了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