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真的是应验那句“天公疼憨人”,就在费拉德快要抓狂到顺着网线去逐个入侵私人电脑找情报的时候,留守在医院的司徒世通知了他们一个消息。
艾琳醒了。
而这时,距离车祸那天,整整一个星期。
在公司的齐修远和路漫漫,还有在家里抱着电脑好想哭的费拉德,都在同一时间赶赴医院。
路漫漫迎面看清司徒世的表情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因为,向来吊儿郎当的痞子司徒,脸上半丝笑意都无。
路漫漫尽量让自己冷静,对司徒世问道:“艾琳不是醒了吗,你怎么还这种表情?”
司徒世撇撇唇道:“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她现在的‘醒’和之前的‘昏迷’有多大区别。”
睁着眼的植物人和闭着眼的植物人有区别吗?
答案是没有。
那么,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和一个醒来后除了会眨眼之外,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病人有区别吗?
因为司徒世的那句话,路漫漫踏进病房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了点准备。
四个人一起换了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路漫漫在看到病床上那个眼神木愣的人时,心中难免酸涩。
“艾琳,是我,漫漫。”她放轻动作靠近病床,声音温柔到简直不像她。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眨动的眼皮,告诉别人她现在不是昏迷状态。
齐修远也跟过去,他垂眸收敛着所有的情绪,一双黑眸底下暗流涌动。
路漫漫端详了许久,才敢执起艾琳只有轻微擦伤,如今基本见好的左手。
“艾琳,你听我说。”她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在心里做下决定,“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你和人做交易,拿走公司的机密文件,再比如,这次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针对你蓄意为之。”
掌心的手轻轻震颤,路漫漫去寻艾琳的表情,只看到满面的死寂。
路漫漫吁了口气,又道:“但是,我们也知道,你给对方的资料都是做过改动的,所以艾琳,帮我证实一个猜测好吗?”
“艾琳,告诉我,有关于这一切,你是被迫的吗?”
病房里设备齐全的医用仪器发出冰冷而规律的声响,显示屏上的各色线条一丝不苟的跳动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似对路漫漫的话并无反映,可是那狂乱失序的心电图,却以最直白的方式,出卖了她的心。
艾琳没有说话,昔日姣好的容颜大部分都被绷带覆盖,可露在绷带外的眼睛里,却已是氲满泪水。
干燥起皮的双唇艰难开合,声带像是腐旧的机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其他四个人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秦,秦朝业。”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第一次找上她的时候,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转瞬间便是乌云满天,雷雨倾盆。
因为那个男人手里握着的那样东西,她不敢反抗,甚至是不能反抗。心里纵然挣扎,悔恨,愧疚,被无数种情绪日日夜夜啃噬心灵,也只能一次又一次顺从。
所以,她才会更希望能撮合齐修远和路漫漫重归于好,只不过,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最后,尽她仅剩的力量,做一点点补偿。
司徒世带着几分恍然道:“那个姓秦的,那天过来不是为了漫漫,而是为了确认艾琳的生死。”
齐修远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打断他:“不,他当时过来,的确是为了漫漫,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带着汇报艾琳生死的任务。”
最好的演技,就是不演。
漫漫他们见过的“那位先生”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多精湛的演技,在齐修远面前都难免露出蛛丝马迹。所以,他不用秦朝业演戏,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重点放在路漫漫身上,企图给他们制造一个心理上的盲点。
这一个星期里,齐修远每天都接到徐成川的电话,不止一拨人来医院想要除掉艾琳,徐成川甚至为此挂彩。他们大概是真的没料到,艾琳的命有这么硬。
路漫漫一下下拍抚着艾琳微微颤抖的手,脑海里思绪有些杂乱。
当时和“那位先生”见面的时候,费拉德就曾试探出,他有意除掉齐修远,现在再看艾琳和秦朝业曾有私下交易,看来“那位先生”在暗地里很可能早就出手过不止一次了。
路漫漫还沉浸在她自己思绪里的时候,齐修远踱步到艾琳跟前,音质沉定的开口问道:“艾琳,你要保护的人,是谁?”
“我弟弟。”盛在眼中的泪水溃堤崩落,艾琳抖着唇给出答案。
齐修远目光微冷,从这些天的资料里,他已经知道,艾琳的父母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双双去世,目前在上大学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他有什么把柄在秦朝业手里?”
如果是为钱,齐修远自认艾琳应该明白,他绝不会吝啬于出手帮忙,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艾琳认为连他都处理不了的把柄。
艾琳几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