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中清楚,这些东西如无意外应当全都是赃物,可出于职业习惯,路漫漫仍是被眼前的一切吸引得目不转睛。
魏晋、汉唐、宋、元、明,陈列柜中的古董每一件都是美轮美奂的稀世珍品,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先生”眼光够高,他甚至连清朝的东西都不屑收藏。是因为年代不够久远吗?
路漫漫拉回自己的心神,对秦朝业道:“我要仔细核对这些东西,能把陈列柜打开吗?”
“当然可以。”秦朝业在陈列柜上拨弄了一番,钢化玻璃向上滑动,隐没在天花板里。
眼前的古物让路漫漫情不自禁就要伸手,即将抚触上去的时候,她才骤然收回手,又对秦朝业问道:“既然都把我带来这里了,想必该准备的工具也该有吧?”
本来还想等到路漫漫出了差错在出言提醒的秦朝业眼神微闪,自陈列柜最底层找出放大镜、手套等工具,交给路漫漫。
路漫漫将每一件古物都做了详细的检查,在秦朝业注意不到的角度,刻意让手上的腕表以某个特定的角度,对着古物停留片刻。
做完了检查,路漫漫在摘下手套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拂过表盘侧面,对秦朝业说道:“这些都是珍品,能得到一件就够幸运,先生果然手段不凡,可以收集如此之多。”
温润顺滑的质感,即便是隔着手套也能传达到身体的每一缕末梢神经,略显清冷的温度是玉石特有的体温,高洁不凡却又风华内敛,世上那么多人为它们如痴如醉,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这世上,很少有先生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秦朝业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在陈述事实,他见识过那个人的手段,对此也深信不疑。
路漫漫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评价。总会有那么些东西,代价高到让“那位先生”无力承受,到时候,就是他玩火自焚的那一天了。
秦朝业提醒道:“基本的鉴定也做了,接下来,就去完成先生交代你的事情吧。”
路漫漫颌首道:“放心,我会的。这是我和先生的交换条件。”
听出路漫漫言辞间不把他当回事的意思,秦朝业脸色微沉,很快又恢复正常。
“先生不喜欢别人在这里久留,我带你回地上。”秦朝业依照之前的方式,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重新隐藏回机关之中,没发现路漫漫正在摆弄着皓腕上的手表,不着痕迹的将表盘以特定角度,记录下他所有的动作。
顺着来路回到地面上的教堂,路漫漫回首忘了一眼主建筑内,在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那位先生”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居然把他的地下宫殿修建在教堂里,这算什么,想要在做尽恶事的之后,请求上帝的宽恕与救赎吗?
回到秦朝业的住处,路漫漫正想着该怎么脱离秦朝业的视线,想办法去找关于艾晨阳的录像,身后的秦朝业反倒是先开口求助起来。
“漫漫,你知道齐修远和方荣江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秦朝业是怎么都想不通,方荣江对他所做的只是商场打压,对齐修远却痛下杀手。他的确是不想找死,可方荣江这种看上去像是找错报复对象的举动,也确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路漫漫据实以告的道:“要是我说,连齐修远自己都搞不懂这个问题,你相信吗?”
“不想说可以不说,没人强迫你。”秦朝业当然不会相信,方荣江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摆明了是齐修远和方荣江之间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路漫漫以为这样说他就会信了?说笑!
路漫漫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信算了,我还想着和你核对一下彼此的消息,看看能不能帮你。不过,想想也是,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惹出来的麻烦,为什么要我帮你解决呢?”
路漫漫话语中若有似无的酸气让秦朝业错愕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狐疑。
“漫漫,我的事情,和先生息息相关,你应该知道骗我和骗先生没多大区别吧?”不能怪他,实在是路漫漫自从离开齐修远之后,表现的就太让人摸不到头脑,仿佛是一缕缥缈轻烟,真真假假,看不真切。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找死吗?”路漫漫说的全都是实话,只不过,这个“不属于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好漫漫,你别生气,是我错怪你了。”秦朝业将车停下,很是绅士的去为路漫漫开车门,领着她走进私人会馆的时候,还在努力讨好她,“你今天也累了,好好放松一下,我们再仔细讨论方荣江的事情,好不好?”
莫怪他没骨气,实在是如今只是瘦死骆驼的秦家,敌不住方荣江和齐修远“双管齐下”的打压,能从路漫漫嘴里撬出来点情报,是再好不过。
路漫漫淡淡看他一眼:“其实你大可以去和方蓉锦讨论这个,你们关系那样亲密,我不觉得她会拒绝你的要求诶。”
“漫漫,我和方蓉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秦朝业只要听到路漫漫表现出吃醋的意思,心里就越发高兴。
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