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文学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在好多世人眼里仿佛就是不务正业的废物,当然这是在这个爱好文学的人还没有成功之前。至于别人有没有这种“另眼相看”的想法,辛山不太清楚,而对于他前妻王洪美来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爱好文学,一天东想西想,想着当个作家的梦想,辛山才是十七八岁时就已经怀揣上了,大概二十岁的时候吧,投过一两篇散文和短篇去县文化馆(九六年以前海通县还没有成立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这一机构)在“秀山文艺”上有幸刊登了那篇叫《柿花树下》的短篇的他,自此一年多就再没有写出来过东西,天天在家跟着父母和哥哥姐姐上山下田地干农活。九四年的七月末去田里割了一挑喂牛喂马的青草回来,看见两陌生人坐在堂屋里,见他回来了,那个细高个,有着常年不晒太阳显得过于惨白的皮肤,戴着副高度近视眼镜,穿件花格子衬衣,一条牛仔裤的三十二三岁的男人问他:“你就是辛山啊?”攀谈几句,才认得这个叫于家阳的男人是刚刚从县一中调到新成立的海通县文联的主席,在第一届海通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召开之前拜访联系全县所有的业余作者和书法诗词歌赋爱好者。</p>
于家阳从原来的文化馆长那里找到了辛山投稿时所留的地址,先是独自一个人去四街镇黄家村白跑了一趟,寻找《柿花树下》的作者“张隐”未果,当时辛山留的地址是他他那个招赘在黄家村的三叔家的,一直遭到家人反对昏写乱写的辛山不敢留自己家的真实地址。于家阳白忙一阵后才知辛山是那个人的侄子,这次又约上经常来他们村送信与他相交多年,两个姑娘儿子都是他的学生,且也考上了清华和上海交大的邮递员张本存陪他直接找来到辛山家门上。那天,一直被村里人视为怪物,也不被妈妈和哥哥姐姐看好,一直忍受着白眼和指责的辛山躲在自己住的屋门后哭了个稀里哗啦,为自己的被人看重和理解···。原先是县一中教师的于家阳,后来这些年出了大名,当了专业作家,在本省内颇有点名气,而且之前还在县一中教书时名字就已经录入了中国名教师大典。于家阳当时还走进屋里,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陪伴着任由他伤感了好一阵,也就是那七八分钟的陪伴理解,让辛山感到和此人倍觉亲切。后来一年不到的相处来往,两人成了比亲兄弟还亲的挚交好友,他的父母亲对待辛山也完全就像亲儿子一样,甚至连于家阳本人都开玩笑说说:“我妈对你比对老子我还好。”</p>
加入了县文联后的辛山,本来是有进入政界的机会的,可那时他刚和认识不久的前妻,被职介所哄骗从了大理过来他们村子对面的一个蘑菇基地打工的王洪美正处于热恋中。一直看好他,想极力扶持他,把他从村子里弄进政府单位的于家阳,从昆明把文联新刻的公章拿下来的那天,带着公章和文联的介绍信到了辛山家,之前他早已经与时任的县委书记推荐了辛山,并得到书记的允诺让辛山从镇政府的小干事做起,过个两三年再提拔他去县上。历来反对他跟王洪美好,预感辛山和她不会幸福,不想让辛山因过早恋爱结婚自毁前程的于家阳说,只要辛山答应跟王洪美分手,在介绍信上签个字,一个月内就让他去镇政府上班端公家的饭碗。都说人是有命管着的,还真是一点不虚,也认不得辛山当时是吃了什么药,居然会对王洪美那个皮肤黝黑,眉眼也不算多好看,在热恋中对他还有他们家人是那么的百依百顺,大了他八岁的女孩迷恋到了不要美好前程的地步。不顾父母,哥哥姐姐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极力反对,死犟着跟王洪美结了婚,因为他的固执不听劝伤了于家阳的心,他结婚的时候,才去送请柬时,于家阳就直言“你跟那个小婆娘结婚,我不会来。”</p>
虽说婚后三四年,于家阳见木已成舟,倒也逐渐原谅了他,继续保持着和他的往来,但却申明了辛山不能带着王洪美去他家,也不会跟王洪美在一起吃饭。还真是,自从辛山结了婚,于家阳只有在他女儿请满月酒时来过他们家一次,然后就一直到他开始做冷冻蔬菜的第二年,他们村里过农历三月十四“迎神节”的时候带着几个玉溪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记录民俗活动时受辛山邀请才和几个朋友去他们家过了一次节。</p>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的确是一句千古至理名言。婚后的王洪美,性格大变特变,不再温贤孝道,似乎为她的匆促嫁给辛山很是懊悔,怎会就找了这么一个窝囊无用的男人,一天天只认得栽田种地,闲时就看书,琢磨他那些左写右改,但总也见不着半分钱进来的破文章。她家两个兄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相当有出息,大姐家两口子是乡镇上的公家人,大弟弟开着个钢铝门窗厂,最小的那个跟辛山同岁的弟弟也在她结婚后两年考上了公务员,并且又在一年不到时间从一个穷远乡上的财政所调到了她们县上的财政局,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是衣食无忧,钱财不愁。唯独只有她过得像个花子一样,生了女儿半年以后,逼着辛山和她一道回家去跟她妹子合伙开办钢门窗制作铺。只是她妹子的野心有点大,等辛山家两口子把田地租了出去,刚刚种下的烤烟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