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继续在城市里蔓延,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摇摇欲倒的行道树,和已经涨水的马路。我担心医院的情况会很糟,去储物室找到了很久没有用的雨衣,又拿明宥的那把大青伞准备出去拦车试试,无论如何要去医院。
小灿劝道:“你还是不要出去了,那么大的雨,你要是担心伯母,可以打电话到医院呀。”
“我爸爸生病卧床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他的身边,才让他抱着遗憾而去,现在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陪在妈妈身边。”
我们正说着,门铃响了,打开门是沈子峻和袁琪。他们俩竟然把妈妈带回来了,袁琪说已经用法术禁锢了妈妈的生命,只要找到了在车祸里失踪的一魂一魄,到时候再唤醒妈妈对她更加有利。
我也没有法子,忙将妈妈安顿在她卧室里,袁琪只是跟我寒暄了几句就下楼找小灿去了。
从沈子峻和袁琪回来到现在我并没有见到夜尊,于是问道:“有明宥的下落吗?”
沈子峻只是摇摇头,“夜尊已经吩咐了阴司的臣属四处寻找,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晚上我又在家里听见那一声声微弱的咳嗽声和求救的声音,我偷偷找了沈子峻,告诉他这件怪事,他不过三分钟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妈妈的床底。
沈子峻拿着手电灯在床底找到了一个黝黑的古朴的小盒子,那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声音近在耳边,我心跳加速,这声音是再熟悉久违不过了,我哀恸的喊道:“爸爸,爸爸,爸爸是你吗?”
沈子峻打开盒子,一阵青烟飘过,衣柜的角落赫然多了一个人,奄奄一息的,正是爸爸。
我知道我看见的就是爸爸没有投胎的灵魂,一阵难过,若不是我做的孽,爸爸早该轮回转世了。
沈子峻说道:“伯父的魂体太弱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如今的爸爸萎靡的样子,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我听了沈子峻的话,将爸爸移到床上休息,跟沈子峻出了房门。
沈子峻靠在走廊上点了一根烟,橘红的光在他的两指之间开出了一朵迷离的花。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穿上了明宥亲自设计的那件复古的旗袍婚纱。
明宥跟我说过,这款式是卢筱筱最喜欢的,是她亲手设计给自己的,可惜她没有来得及穿上。
如今我穿上它,站在镜子前,脑海里一阵一阵的眩晕。
明天本该是我的大喜之日,可是因为那个孩子,一切都成了空。
沈子峻靠在门边,说道:“这件婚纱很适合你。”
我淡淡笑,走到他面前,说道:“可惜我不能穿给明宥看了。”
沈子峻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沉静,他将我垂在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说道:“我帮你盘一个头发吧。”他将我按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就动工起来。他双手算不得麻利,可并非是笨手笨脚。
我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你跟明宥之间的事情吗?”
沈子峻认真的梳着头发,“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了,大家又都好好的,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到那时……到那时你就会懂的。”
“如果我死了呢?”
“不会的!”他利落打断了我。
我只是哑然一笑。
那个孩子是回来找我和明宥这对没有用的父母,他若不见血又岂会甘心?
沈子峻将我及腰的青丝挽在脑后,倒也平平整整,他弯下腰,将脸贴过来,细细的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笑着问道:“你听过同桌的你吗?”
沈子峻看着镜子里的我神情定格住了,我轻轻唱道:“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将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我五音有些跑调不好意思再唱下去,沈子峻忽然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站直身,说道:“早点睡,我跟小灿就在下面,有事就叫我们。”
“你喜欢我是有缘故的吧?我像嘉嘉的妈妈对不对?”
沈子峻的双脚顿住,颀长挺直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的眸底多了一丝柔情。我跟沈子峻说了在山里遇见的老人,听见过关于石心花的事,还说了那晚在花店门口遇见的那个花店老板。
沈子峻默默的听着,过了良久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我相识,比你和周铭佑相识的更早呢?”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零零散散的事情,比如导致卢筱筱跟周铭佑在古寺客栈吵架的那个人,明宥口中带着我出国的那个人,他是谁?我一直都不知道。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不是又想跟我来一个人鬼未了,前世今生吧?”
沈子峻清清一笑:“孟婆汤是个好东西,它让很多人忘记了痛苦,却不知道更多的时候痛苦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在奈何桥上连干了三碗孟婆汤,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你不必记得上辈子自己是谁,上上辈子自己又是谁,可是有人会记得,比如周铭佑,也许不止一个周铭佑。”
我只是愣愣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