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开得过火，她说中他的伤心处，伤口才刚结疤，又给抠得血流如注。

    她意识到自己失礼，随即闭上嘴，却不知怎么挽救这尴尬局面，只是极度愧疚地看着他紧抿的唇。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这玩笑真的伤了他。

    “陈婕。”陆韩啸喊着她的名字，感觉她已经准备好接受责备或惩罚。

    “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是！”她如释重负，欣然允诺。海洋香榭的味道又弥漫空气中，或许因为方才气氛紧张，血液循环的缘故。

    她也闻到了，他知道，但他们都有默契似地不说，静静受这短暂香气。

    挑了半天家具，天色渐渐暗时陆韩啸约她吃饭，顺便要她带自己熟悉这个离开了十多年的地方。

    真的，人若不离开这个世界，就不会感受到世界的改变，反之，离开一个地方久了，任何变化都是剧烈的。对土生土长的陈婕而言，这里根本没什么重大改变，然而，他却再也找不回以往那些淳朴了。

    逛了两百家百货公司，才惊觉此地竟然已如此繁荣，林立的百货公司不比台北少，水准也不低。

    陈婕说，若不是为了他，她平时甚至很少逛百货的，更别说一天逛两家了。她说，这叫舍命陪君子。

    回到饭店已经很晚了，陈婕说，再过两天，等装潢好，家具都布置妥当再跟他联络，其实他从没好好看过那些设计图，反正一切都交给她安排，和他用同样香水的人，品味肯定不差。

    利用等待的空档，他把剩下的稿子赶完，也通知出版社他换行动电话和搬家的事。奇怪的是，翻阅这几天的报纸却怎么也找不着丁科伟破坏别人家庭的丑闻，那个记者耍我？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是会想起陈婕。说真的，实在看不惯她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但，大概是香水的缘故，总觉得她散发着一种独特气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想是一种自信，如他一般。海洋香榭跟她自信之美，把她那种灵秀的才气展露出来，那种既沉稳又活泼的气质，她是个像男人的女人。

    都是海洋香榭的功劳。

    好些天了，陈婕没有消息，记者也没消息，等待令人不耐烦，他只能靠着香水稳定情绪。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找她。

    “喂，我我们怯懦，不知道，但是听见她的声音像是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心情平静许多。”

    “喂？”

    “我是陆韩啸。”

    “哦，有事吗？”一副专业语气，像是个冷漠惯了的人。

    “那你不是说要再跟我联络？我等你好几天了。”他抱怨着，听见她身后扰嚷喧嚣，有个男人唤她。

    “他手上有个案子就要结束了，你再等等嘛，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过两天，你们公司做事真不负责，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陆韩啸听见自己不耐烦地对她吼叫。

    “别生气嘛，我手上自己的案子也多，你这个是老板临时给的，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别......”她没说完，又是一阵喧嚷，听得出她在安抚对方情绪，又接了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跟你联络。”

    电话被挂断，他心一片空虚。老天爷，你在耍我？打从他出生时起，娶了乐雨欣，现在连设计师都在耍自己，有没有天理？

    他气得开车乱晃，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浮现一大堆杂物，他想去喝杯酒。

    开到灯红酒绿的大马路，到处都是酒家，舞厅，卡拉ok，练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先丢一千元给泊车小弟，大爷今天要饮酒作乐一番。

    步子还没跨进大门，三五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出来，满身酒味，身旁的女子万般不愿地被押着。这种是非之地总会发生这一类事情，潜意识地视而不见。

    “陆韩啸！”

    “有人叫我？”好像是刚擦身而过的长发女子。

    “谁？”没等他说完，酒气脱颖而出的海洋香榭立即进入他的脑细胞。

    “陈婕！”直觉反应，他一个箭步拉住她的手就跑，顾不得她几天内忽然长得不像话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幸而泊车小弟没把车开远，他抢回车子，损失一千元消费，载着陈婕逃离那里。

    确定他们没追上之后，他才询问青魂未定的长发美女，还在怀疑她真是陈婕吗？

    “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谈生意。”她还心有余悸。

    “你看不出他们不是好东西吗？什么生意不好谈，要去那种地方？”

    “他们是公司的大客户，本，本来老板要陪我来的，可是......”

    “可是老板放你鸽子，害你差点遇害。”陆韩啸没好气地指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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