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人形成的过道,又像一座没有边界的迷宫,我找了好几遍,不是沿原路返回,就是一条道走不到底,又无端步入了另一条道,直走的我心急火燎。最后,还是萧娟打电话把我从人道中叫了出来,她又委托汪真在操场边等我,后汪真领我,才找到她同沈萱路荟王蕙汪真等人的临时避处。
萧娟一见我,便问我家里的情况,我的回答可想而知。萧娟很是失望,她以为我的到来,能给她带来老家那边的一线消息,谁知我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萧娟如我刚才般的神情,我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是好本想对她说“吉人自有天佑”的安慰话,可我也不敢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走进萧娟,我只手试擦了她满脸的泪痕。我知道,眼前的萧娟是多么脆弱,她急需坚强的后盾和希望的火种,可我无法让她实现,这不是我作为男人的懦弱,而是作为男人的无奈。此时,我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双的羽翼,载着她去我们的家乡,看她的亲人,亦看我的亲人,可这种愿望徒留伤悲。又看着萧娟因焦急而苍青的脸色,因担心而失常的举止,因压力而不堪的疲惫,我只能借着自己的肩膀让她歇会儿,喘喘气。
兜里的电话又响了,接通是顾国打来的。他问我情况,我简单的回答了他。他们要来操场,我便离开萧娟的临时住处,去操场边接替他俩。
来到操场边,一见他俩,我就很生气地问:“你俩下午干什么球了,怎么一直找不到人影?”
“被学生会叫去开会了。”袁童说。
“去网吧坐了会儿!”顾国说,“我从网上看到这次地震离你们家乡哪儿很近,你家里情况怎样知道吗?”
顾国不提家里情况还不然,一提我的心就有种说不出的酸痛感,再看看操场边上安坐的那些学生,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全然把因灾难给他们创造的相聚当成了一份真实得闲聊畅诉。而我,自下午以来,沉重的心至今还悬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被意外引爆的定时炸弹。
站了很久,顾国和袁童见我不怎么言语,只是摆出一副沉重压抑的落魄相,便知道我心情不好,就时不时找话安慰,可我就是提不起精神来。又沉默了一会儿,顾国问我:“冲哥,人家都害怕晚上有余震,都已在操场搭起了临时性的地方,咱们该怎么办?”
“谨慎起见,今晚你俩也不要待宿舍了,就随便在操场找个地方,也搭个临时睡处,暂避一宿吧!至于我,萧娟还在那边,她心情也很低落,我过去先陪陪她,等过一会儿,看情况,再电话联系你俩吧!”冲舟说。
“冲哥,我和老猿就按你说得去办,但你千万要坚强,一定要振作。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顾国说。
“就是,大叔和阿姨吉人自有天佑,你就尽量放宽心吧!”袁童说。
“我没事的,你俩就放心好了。”
说完,他俩走了,我又去找萧娟。
来到萧娟临时避处,我看到,整个通铺直直横躺着五人:右边的沈萱和汪真两人正头对头私语着;右中间的王蕙正给男朋友刘衡打电话;左中间的路荟正拿玩游戏;左边的萧娟则蜷缩地侧躺着。我知道,平素的萧娟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随便一点的挫折,一点的不随心,绝不会压垮她。可今天,碰到这种无形之难,看她这个娇弱的蜷缩,比用高压锅将她烘烤还难受。
不打扰别人,我悄悄在萧娟跟前躺下。而萧娟看我又来了,莫名中便问我:“冲舟,危难中,你会陪我吗”
“当然咯!”
“真的吗?”
“肯定真的,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危难中舍弃你?”
“没骗我,怎么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你照顾的下午却一直找不到你?”
“那会儿,我也一直找你,可电话不通,我没法联系你。娟!你知道吗,中午摇地震的时候,我第一个先想到你,也就是从那刻起,我才敢说,如果我一生中真正对某个女孩子在乎过,那就是你!”
“没看得出,你一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人,这会子还蛮会编情话的。是不是,专门哄我?”
“其实,我这个人最害怕说带情感的话,这会儿之所以说出,是因为我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姑且信你一回吧!那你猜想,我们家乡的人都平安吗”
“咱们家乡的那些人,都是一辈子的老好人,前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天不会如此苦命了他们的。”
“但愿如此!想想我的爷爷奶奶那辈儿人,都是受了大半生苦的人,对生活从来没有什么过高的奢求,对他人也从来没有使过什么怀心眼,都忠于黄土、钟情生活、爱护家园,我真不希望他们有什么不测。还有,我的父母,他们是多么厚道本分的庄家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家乡半步,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对我们子女那是铁了心的疼,我怎么不希望他们平安呢?甚至,连我家的那些小猫小狗,每次放假归家,它们都要赖在我的怀里,同我亲热戏耍一番,才肯离开。”
“就是呀!举凡有情感的人,都知道,家乡都是自己的根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