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川正眼也不看逾嶙,更是不由温钦子分说,泪痕未干却冷着脸直接行礼告退,领着不明许浒以及竹琅小狐狸出了修形店。
刚踏出店门口,身后温钦子似是被逾嶙喝住便没有追来,妁川走在前面,待离远后,却怎么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妁川姐姐……”
许浒竹琅不敢出声,唯有小狐狸于心不忍。
见状,不明则快步走近去拉她手臂,柔声唤她:“妁川。”
闻言,妁川转过去将头整个埋到不明怀里,感知到他双臂紧紧环绕着自己,她越发崩溃,嘶哑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想逾秋姐……我想珩杏姐姐……”
不明用手抚了抚妁川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日后便由我来护着娘子,我们回家吧……”
“我不想回长笙酒馆……”
那是逾嶙的长笙酒馆,是曾经妁川逼迫着他将那被经营得风生水起的长笙酒馆在珩杏处过户给她的。
想到这儿,妁川越发心中闷疼。
不明了然,道:“不是,同我回妖界,那里也是我们的家。”
妁川哭得厉害,却也下意识点了点头。
在临出冥界时,妁川又去了黄泉河畔灵桥底下的一处湿地。
曾经还是一颗聚了主魂灵力青粟米的孟黄粱在这十几年间已经发芽。虽然只是细小一株,却让妁川心下一喜,起码是有希望的……
她跪在地上,不许旁的来帮忙阻止,自己则像是将心中怒火不满发泄出来一般双手发狠地撅土将那株青苗毫发无损地挖出来。
“黄粱……”妁川双手捧着青苗,呢喃道:“我寻到许浒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带你……带你回妖界吧……这冥界已经呆不了了……”
……
逾嶙将一壶酒往桌案上一叩,醉醉醺醺看着尘御,无头无脑道:“你说她真的忍心不再见我?与我断绝关系吗?”
“嗯?”尘御将笔放置砚台上,十分不解。
逾嶙酒量好,冥事府众人皆知,可会不顾后果喝成这幅模样倒着实少见。
见逾嶙靠着桌案瘫了下来,就那样只顾自己舒坦地仰过去四望不答,尘御也不知他此刻是否清醒,却也是别有一番风致的。
“殿下?”尘御微微皱眉,酒气铺面,是极为看不惯他这般模样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啊?”逾嶙反应过来,用手撑了撑地让自己靠立好,又饮下一口,淋漓畅快间又苦上心头,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答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先王遗孤,嗷,就是那个公主……公主知道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要同我断绝来往罢了……”
“公主?”尘御下意识接话。
这冥界只道妁川是公主的无非就是温钦子与逾嶙,温钦子辈分同冥王相当,二者年轻时便就交好,至于逾嶙,那便是逾秋冥王嘱托而知。他从未想过,自小便敬爱的逾秋有有那么一段过往,一同长大的妁川有那么坎坷的身世,他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些猝不及防,让他当头慌忙。
而尘御于温钦子与逾嶙之下,于冥界众生之上,起码是知道这号人物的。
知道逾嶙在保护公主。
“殿下?”尘御起身走近欲去扯过他手中的酒壶,只道:“少喝些。”
“不是……”
逾嶙赶紧将手避开,以免尘御抢过。随后又偏头笑了笑,心中只道这家伙依旧爱管他这些,以往除了妁川……真就没人会限制他这些了。
而尘御愿意来到冥事府而且还是在逾嶙曾经呆过的生迹阁中任职,大部分也是因为二者私下相交甚好的原因。
“逾嶙兄,”尘御改了称谓,“妁川姑娘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她是就是公主殿下?”逾嶙全然迷糊,倒也懒得深思。
尘御轻叹,不禁笑了笑:“平日见你与温先生对妁川姑娘十分上心,多多少少猜到大半。”
逾嶙若有其事般点了点头,作罢又将拿起酒壶豪饮,酒酿就那样顺着他的下巴,以及动了动的喉结往下流,浸透胸前衣襟。尘御再也顾不得,一把去扯过酒壶,才发现酒壶已空,随即无奈般摇摇头放置地面上。
见尘御明显是极为嫌弃却还是保持着他一贯温润的作风,不禁摇着头呵呵直笑,末了,直接一挥手将那酒壶狠狠一扫。
酒壶被扫得极远,撞到柱上摔了个稀碎。
看着那极为无辜的酒壶,尘御心中是越发不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尘御兄啊,都说你最是能明辨是非,你说说,我这样做错了吗?”
“如何做?”
逾嶙笑了笑,道:“取旁人魂魄灵力来护她精元魂魄……”
“这你本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闻言,逾嶙倒还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最反天道而行的事,已经破了天定命数。逾嶙这么可能不知道?他身为冥界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