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星期天,可我老早就听见客厅里面有响动。是吉他声,我在梦里都可以清楚辨别的吉他声。好奇使我精神振奋,我决定放弃早觉,出去看个究竟。
何天磊正坐在沙发上弹不插电的电吉他。没有了失真效果,又没有共鸣箱,那把电吉他只能发出类似呻**吟的微弱声响。如果我是吉他我都会抗议的。
“我吵醒你了?”何天磊惊恐地看着我。
“没有没有,你继续。插电吧,我现在都起来了。”我摆着手穿越客厅去洗漱。
真正的电吉他来了,连接了效果器和音箱后,那把电吉他得意地秀出了一段Solo,浓浓的金属味道在客厅蔓延。让它压抑了一个早上,我真是罪孽深重。
吉他声停了下来。“我去买早饭,等我啊。”何天磊的声音。
我满嘴泡沫,含糊地说:“不用麻烦了,我……”
“没关系,我也没吃呢。”我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唉,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来买早饭好了。鉴于我们俩的作息时间,“下次”就是下个星期天。我一边刷牙一边计划着。
何天磊买了豆浆油条,还有葡式蛋挞。
“你喜欢在早餐吃蛋挞啊?”我嚼着油条。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喜欢吃蛋挞。怎么,你不喜欢吗?”何天磊期待地看着我。
“我也喜欢蛋挞,但是没有这么喜欢。”
“蛋挞的味道可以让人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
这么说来,让他开心好容易啊,买蛋挞给他就好。
“一会儿蚊子他们会过来排练,你会不会觉得吵?”何天磊突然转换话题。
“不会啊,我可以看免费的演唱会。但是……你们为什么排练?”
“永远不要问一个乐队‘为什么排练’,”何天磊突然正色,“不排练的乐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好像说错话了,只好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次不是普通的排练,是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他又恢复轻松的表情。
“你们参加了什么比赛啊?”
“‘巅峰乐团’,这是第二届,冠军可以签约发片。上一届的冠军现在都人气爆棚了。我们已经过了海选,下一场是六月八号晚上,过了下一场就可以进入决赛。”
“好棒啊。”我由衷地赞叹。
“嘿嘿。”他笑得很谦虚。
早饭过后,蚊子、钱勇他们就陆续过来了,九点钟左右集合完毕。我坐在沙发上,期待这场Live表演。
菲姐的鼓真的震撼到我了。乐队里面,最容易吸引女孩子的就是鼓手。挥舞着鼓棒的鼓手像魔法师一样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而打鼓的女孩子,就更显得帅气。我很自然地把菲姐和《我为歌狂》里的冬冬联系在了一起,她们都是气质非凡的女孩子。
弹奏电子琴的辛雅很Sexy;钱勇的Solo让人热血沸腾;而弹奏贝斯时的蚊子一改平日不靠谱的形象,节奏很稳,和菲姐的鼓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段前奏过后,何天磊的声音和了进来。
有一种歌者,他一开口就控住了全场,再也没有人能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何天磊就拥有这样的能力。
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准确形容他的声音。低音的沙哑和高音的清澈他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加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他的风格并不极端,有民谣的淡然,也有摇滚的粗犷。
何天磊演奏吉他的风格很随意,每一个和弦都如他的嗓音一样给人以轻松的感觉。
吉他就是这样的乐器,在不同吉他手的手中也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人弹吉他了,我想起了自己学吉他的日子。那时,我的老师是欧阳。
欧阳是个不错的吉他老师,但当时对吉他一无所知的我并不这样想,反而认为他很奇怪。
我人生中的第一节吉他课,不是先学习吉他的历史,也没有研究吉他的构造,而是——剪指甲。
“不能再剪啦,你看,都这么短了,很疼。”我把左手伸到欧阳面前,跟他抗议。
“必须把指尖的肉露出来,要不然你按不紧和弦。”他说着我不懂的术语,我悲伤地看着我的指甲。
我并不是很注重外表的女生,但我很在意我的指甲。我总是把它们保持在适中的长度,清理干净。我觉得这样看起来很舒服。可现在,左手的指甲被我剪得好短,惨不忍睹。
等到欧阳教我用左手按弦,右手拨弦的时候,我就明白剪指甲的重要性了。因为指甲不够短,弦按不下去,右手一拨就发出闷闷的很难听的声音。
“那个……指甲剪借我用一下呗。”我向欧阳求助。
他得意地笑笑,把连着一串钥匙的指甲剪扔给我。
欧阳的教学很专业,一边督促我练基本功,一边给我补习基础乐理。一直到那年暑假结束,我没有学一首完整的曲子,每天就是在爬格子,括指,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