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是泪。
我苦笑:“开心就好。”
我竟然默许了,我恨自己当时的懦弱。我明知道她这样做不对,可我又找不到说服她的理由。因为始终坚信要靠自己的我,并没有比洛洛过得好。
我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我甚至认为洛洛后来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再坚定一些、再勇敢一些,我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可我没有,我只是在质疑幸福的定义。
后来我才明白,当时并不富有的我事实上比一身名牌的洛洛幸福得多。我不需要刻意打扮自己取悦别人,我不需要提防身边的人被别人勾引,我不需要担心父母发现自己的秘密。我可以睡得安稳,我可以坦然面对身边的朋友,我可以底气十足地花自己赚的钱……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时的我,就是那么窝囊地向现实低下了头。
陆续有客人坐在我们这一桌,其中也有洛洛认识的亲戚朋友。洛洛跟他们打招呼,话家常。
我还在想刚才和洛洛的谈话,无精打采,直到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叶欣怡正朝我走过来。霎时间,我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自从何天磊辞去了酒吧驻唱的工作,neverland每晚都会排练。第一天晚上,我下班后顺便过去看。一进门就撞上了叶欣怡杀人的目光。我识相地掉头就要跑。却被何天磊叫住了,他坚持要我给他们提意见。
“我又不懂,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我推脱。
“我就是需要不懂的。别忘了,还有很多大众评委给我们打分,你可以代表他们的意见。”
盛情难却,我只好安静地坐在角落,和叶欣怡保持安全距离。
更过分的是何天磊不停地跟我讲话,害我一边看着叶欣怡难看的脸色,一边战战兢兢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离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叶欣怡买了饮料递给何天磊,他竟然转手就给了我。我给他使眼色使得脸都快抽筋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站在一旁的叶欣怡眼睛在喷火,我猜她一定想把我撕成碎片。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我几近崩溃。但说实话,我还真不敢自己回家,我担心叶欣怡会趁我一个人的时候报复我,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neverland。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叶欣怡正一步一步地接近我,现在我跟她之间只隔了两张桌子。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对了,她也是这届的高三考生,说不定是洛洛表妹的同学。只剩一张桌子的距离了,我下意识往洛洛身后缩了缩。
“姐,你这身儿衣服真没品味!”
我没看错吧?叶欣怡正撇着嘴跟洛洛说话!
“靠,今天怎么总碰上你们这些不识货的啊?”洛洛气得翻白眼,“对了,欣怡,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
“不用介绍了,”叶欣怡冷冷地看着我,“我们认识。对吧?吴桐姐姐……”她咬牙切齿地叫出我的名字。
洛洛看看我,又看看叶欣怡,最后终于决定问我:“吴桐,你怎么认识我表妹的啊?”
叶欣怡是洛洛的表妹,是我曾在心里默默感恩戴德却又在现实中怕之入骨的人……天哪,我造了什么孽啊?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洛洛一拍手,“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我就不用费口舌了。”她举起酒杯,“来,欣怡,姐祝你的大学生活每天开心!”
“谢谢,”叶欣怡端着酒杯看我,“吴桐姐姐,你不祝福我吗?”
我慌忙地举杯,“同祝,同祝……”
三个酒杯撞在一起,我和洛洛先干为敬,叶欣怡还要给很多师长朋友敬酒,所以只沾了一点点。
洛洛高兴地拉着我和叶欣怡,“这世界真小,我表妹和我死党竟然也是好朋友。”
她全然没注意到叶欣怡看我时冰冷的眼神。卓别林说:“人生远看是喜剧,近看是悲剧。”
那天,洛洛喝得大醉。“吴桐,”洛洛哭着说,“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啊?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很好……”
我夺过她的酒杯,“我知道你过得好,别喝了,胃会不舒服的。”
她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满堂的宾客还在觥筹交错,成功人士在给大伙儿讲着他们的生意经,妇女们坐在一起谈论各家的孩子,小朋友们追逐着玩耍。在这弥漫着酒精香味的偌大餐厅里,哭泣的洛洛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不受关注。身处社会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人们只看我们成不成功,却不理会生活给我们的伤痛。
最后还是叶欣怡帮我扶洛洛走出餐厅的。洛洛坚决不让我们送,我只好给她叫了辆出租车,洛洛报给司机一个地址,我们看着那辆车驶远。
“吴桐,”叶欣怡把我拉回了自己的生活,“我要你离天磊哥哥远一点。”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抢你的天磊哥哥。”我真搞不懂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
“不是你抢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