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洞穴中回荡。

    这个世界的人类居住在地下，照明主要是依靠沾了水之后就能够发光的辉石，因此会有专门制作的简陋工具持续不断地往辉石上滴水。

    滴答滴答的，同时还顺便计时。

    类似的简陋装置还有不少，即便是在这末日般的世界，人类依旧展现出了优秀的创造力。

    司业的目光四处环视了一圈，最后又回归到自己面前的大桌上。

    看起来像是议事厅的巨大洞穴里，目前连他算在内就只坐了三个人。

    不，准确地说真正的“人”就只有一个。

    除此之外的则是一台机凯种，以及某个连机凯种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的未知生物。

    只是刚抱着一堆纸张卷轴走过来的白发少年并不在意这些。

    利库刷拉一下将自己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资料展开来，同时拍了拍一旁的机凯种少女的头。

    “休比，不用一直摆出戒备的姿态到现在了，司业真的不是敌人。”

    然而机凯种少女的姿态并未因这番话而放松。

    正相反，她瞳孔不断折射着各种复杂的光芒，身体里以精灵为燃料的管线随时都保持在相当高的功率。

    “异议，利库对名为‘司业’的个体认知一定是有错误的。”

    “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利库所认识的‘司业’就是此刻坐在那里的不明生物，仅仅是外貌就相对之前观测时变更了17%，身体结构变动90%以上，已经从兽人种变成了完全未知的危险物种。”

    “虽然解析不出来，但可以判定是可以类比天翼种的危险。”

    机凯种少女清冷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然而无论是被判定为“危险”的司业还是三人中最为弱小的利库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哈……”利库叹了口气。

    “那么如果他不是我认识的司业而是敌人，你能反抗他吗？”

    “不能……作为解析体的休比战斗力远低于机凯种的平均数值，最大出力只有战斗机体的32%，不足以与这种级别的敌人较量。”休比回答道。

    “那就不要当做敌人看待，人类的经验就是在面对完全无法反抗的敌人时保持顺从与沉默。”利库道。

    不过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目光移到司业身上。

    这一位应该是唯一违反了这条守则，而且最终还成功了的人吧？

    而在此期间，司业始终低着头，扫视那些资料。

    焦黄色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纸张，相对于现代的纸来说过厚，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记录的信息过于凌乱，图文参差交错，总量也不是很多。

    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司业也就看完了。

    他抬起头，目光在利库与休比之间移动了几下，最后才问道：

    “你们已经从森精种的废墟里拿到【虚空第零加护】的资料了啊。”

    “事实上在你离开后不久就得到了，又去了一次那个废墟，毕竟能找到的遗迹也不多。”利库道。

    “只是没想到你会回来得这么快，而且……变得这么强。”

    他以一个人类的视角已经看不出来司业此刻的力量强弱了，但至少从休比的反应能稍微推测一下。

    天翼种，作为上位种族，那是真的可以被称作是完美的存在。

    那些随处可见的妖魔种、兽人种之类的，那些人类根本没办法反抗的怪物相较于天翼种来说都只是杂鱼。

    即便此刻他已经得知了森精种们掌握有【虚空第零加护】这种规格外的大杀器，但若抛开这个，随便一只天翼种都有能力毁灭一整座森精种的城市。

    甚至是都城。

    这是休比做不到的事。

    即便在普通人类眼中身为机凯种解析体的休比都已经足够恐怖，但恐怖与恐怖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前者在这个世界仅仅是足够自保，而后者则已经可以主动去狩猎。

    “说实话，这打乱了我的计划。”利库揪着自己的头发。

    司业却忽然笑了。

    “你觉得我就算回来也只是作为一个副官或者参谋，没想到是把一枚核弹塞到你手里是吧？”

    “核弹是什么？”利库问。

    “你就理解成人类的‘虚空第零加护’吧，不过我印象里好像跟你说过。”司业笑，他现在的记忆力很好。

    还记得当初两个瑟瑟发抖的人在火堆前肆意畅想。

    利库也马上反应过来，眼神发亮。

    “我记得你说过人类制造出来，能够一击弄沉岛屿的兵器，但你没说过名字。”

    “哈哈哈……”

    两个男人同时笑了起来，仿佛过去的场景在一瞬间被拉到了现在。

    不过利库的表情很快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双目闪闪，不知道是辉石的光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说真的，你现在究竟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