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哗然,连卓然也愣在原地。丫头?难不成这军功赫赫的秦家军前锋大将竟然是个女儿身?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且不说这身形外帽与女子搭不上边,便是他从军多年,常年呆在军营中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丝毫的端倪啊。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了一般人的人知。
众臣在殿内议论纷纷,皇帝将跪在地上的二人扶起来后,为皇后稍稍整理了一番,对着夏青岑恶狠狠地训斥道:“看你将你小婶婶气的,还不把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洗了去!”夏青岑嘿嘿一笑,把早上出门前贴好的眉毛胡子取了下来,露出了原本清秀的脸庞,也不再故意压低喉咙讲话,轻快的跪地行礼“民女夏青青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多年未见,陛下与娘娘还是如此风采卓然,艳丽不可方物啊。”声音清亮,如黄鹂啼唱,煞是动听。
夏青岑转身向一脸凌乱的卓然低头行礼,“多谢卓将军为我说话,先前对将军有所隐瞒,还请将军见谅。”
卓然这才看清楚夏青岑的容貌,刀锋剑眉,一双大眼甚是明亮,眉宇间的不时有血气迸出,常年浸润在北境沙场双颊被粗粝的风沙磨的有些泛红,唇不点而朱,说话间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丫头。怪不得终日要用那么浓密的胡须遮盖,这样一张脸若不遮起来任谁也不会误认为是男子啊。
“夏青青?”众臣脸上都显出了疑惑之色,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认识他们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谁。只除了一个人——呆立在人群中的夏从兴。他怎么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夏青青!若非是这个人,他们夏家,他的父亲也不会在鼎盛之际陷入败落的局面。难怪她会在城门口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的确,他们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秦钊挽着皇后回到龙椅之上,让夏青青起身后,终于转向了今天要面对的最大的难题!
“众卿想必已经记不起夏青青这个名字了,但是相比众卿都记得,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帝曾认命丰元25年的新科状元为太子少师?”秦钊并没有直接说出夏青青的身世,反倒慢悠悠的聊起了前尘往事。
朝臣都议论纷纷起来,如今朝堂上的两朝元老虽然都有官职在身,但是大多赋闲在家,现在最德高望重的当属定北王秦倾贤老将军,但是他也是常年驻扎北境,回京也不过5年。知道这位秦钊口中的太子少师的人寥寥无几。
原本在人群中一直闭目养神的范槁,缓缓开口道:“微臣记得,陛下口中的这位太子少师是位惊才绝艳之辈。当年一片策论引得满堂喝彩,曾是微臣的同僚,名叫夏辉。”
“不错,正是夏辉!当年他因卷进一桩案子,被先帝革了少师一职。”秦钊见终于有人开口,便继续说道。
“微臣记得当年是他的女儿到京兆尹府击鼓鸣冤,状告夏辉为父不仁,生而不养,有违礼法,要与他断绝断绝父女关系。”范槁见皇帝有意让他来说,便也没有遮掩,徐徐道来。
“这京城中竟然会有如此违礼违法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状告生身父母乃是大罪呀。”一听到有人状告生父,礼部尚书首先憋不住了,率先开口道。“陛下状告生父乃是大是大非,陛下以礼治国,绝不能姑息呀。若人人都效仿的话,岂不是天下大乱?”
秦钊并没有接礼部尚书的话,反倒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此女当年年方7岁,拖着病弱之躯状告生父母生而不养。京兆尹陈博智受理此案后传唤了夏辉及其正妻夏陈氏,此案连审了七天,最后终于有了结果。夏家嫡女状告生父有违孝道,杖责二十,夏辉及其妻生而不养不配为人父母,判定双方断绝父女、母女关系,从此两不相干。此案的卷宗现在还在刑部的库房之中。”
“不错,此案的卷宗微臣也曾拜读过。”刑部尚书房忱朗声回道,“当时有夏家奴仆为证,又有太医院院首陈凡书的脉案,与夏家这位小姐完全相符。夏家小姐自出生起便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身体之羸弱异于常人,陈院首曾说夏家小姐常年营养缺失,又饱受皮肉之苦,心情郁结,恐难长寿。臣记得那夏家小姐的名字好像就是夏青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说的就是这位凯旋而归的前锋将军。没想到那样羸弱的身体又受了杖责,非但没有死,还跑去参了军,挣得一身军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