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岑二人坐定后,老板娘照常拿了一壶热茶,苏林带头看着眼前的茶碗,显得十分低落。
夏青岑看着兴致缺缺的苏林,放下茶碗问道:“怎么,还在为你的婚事烦心啊。”
苏林看着一脸轻松的夏青岑,苦笑道:“不是,这是我第一次忤逆我母亲,看她被气成那样,心里有些难过。”苏林从小到大都很少让父母操心,多数时候苏明景夫妇的话他都是听从的,如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被自己气成那样,心里很是懊恼。
“那你后悔了?觉得不该做主你自己的亲事?”夏青岑奇怪的问着他。
“那倒不是,便是从新来过我依然还会这样做。”苏林不假思索的否认,他与李琴琴绝无可能,别说李琴琴对他无意,便是有意他也不愿。“只是心疼我母亲罢了。”他继续解释道。
夏青岑“哦”了一声,无奈的摊摊手,“与父母相处这方面我无甚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你。”
苏林抬眼,认真的打量着夏青岑故作轻松的模样,不由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跟你父母乃至整个夏家闹到这步田地。”他一直很好奇这件事,在他眼中父母疼爱子女乃是本能,子女孝敬父母更是天经地义,怎么到了夏青岑身上却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了呢。
夏青岑面色一僵,转过头盯着手中的茶碗,许久没有开口。
“你不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抱歉,我不该……”苏林见她没有开口,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她,忙道歉。
但是夏青岑却突然打断他的话,幽幽的说道:“这件事该从那个管家说起吧,那时候我才八岁,却尝尽了各种苦楚……”夏青岑眼神变得迷离,回忆起当初那些令她至今都痛苦万分的场景。
自从夏青岑记事起,她便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看到她的人不是对她动辄打骂,便是冷嘲热讽。吃不饱饭更是常有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被人这样对待,只是她三岁那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
她记得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照在身上很是和暖,她有些饿了,她知道在后花园的墙角有一颗果子属。但是她知道那颗树上结的红彤彤的果子酸酸甜甜,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她躲过来来往往的丫鬟们,走到了果树下边,费力的爬上树去摘已经熟透了的果子。
不远处传来了银铃一般的嬉笑声,她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美丽的夫人,手里拿着绣棚,针线在她纤细的玉指间来回穿梭。她身边是一位长得很俊俏的男孩,他手里拿着风车,在妇人身边跑来跑去,风车也随着他奔跑的速度,忽快忽慢的转着。夏青岑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个人会心中暖融融的,比阳光晒在身上还要舒服。男孩跑着跑着,到了她在的这棵树下,看到了坐在树上一身脏乱的她。
“母亲,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乞丐。”男孩指着她奶声奶气的问道。
妇人闻言,走了过来,看到坐在树上辨不清容貌的夏青岑,皱着眉问道:“花园的管事呢,这是怎么回事?”
尖锐的声音直击夏青岑内心,她不知为何心中会涌现出一股酸楚。她缩手缩脚的想要从树上下来,却被枝丫构筑了原本就不合身的衣袍,从树上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她疼的嘤嘤的哭泣起来,如猫叫一般。
不多时便来了一个管事打扮的女人,她先是点头哈腰的向那夫人道歉,随后指着夏青岑道:“这丫头隔三差五的便来花园偷果子,被我逮到好几次,只是她毕竟是夫人您的女儿,奴才们也不敢处置。”
夏青岑闻言,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的夫人,她是她的母亲?原来她也有母亲?她还来不及高兴,便看到妇人原本倨傲的脸变得阴沉,甚至有些狰狞。她咆哮着说道:“什么女儿,本夫人没有女儿,把她扔回她自己的院子,不准她出来,不准给她饭吃!谁若是敢违抗命令,便直接发卖出去!”
夏青岑怔愣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妇人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后,会那般的排斥,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看着死生仇敌一般。她懵懵懂懂的被人拖回她那间破败的小院,门口多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守着,破旧的院门被死死地关了起来,在大门被关上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妇人脸上类似于轻蔑不屑的表情。
在那之后,她不能出门,不敢出门,饿了就在院子里的杂草里抓虫子吃,抓不到虫子便薅下一把野草塞到嘴里。可是很快冬天就来了,她饿的头晕眼花,嘤嘤的如同猫叫一般哭泣着。门外的婆子听到她的哭声,实在看不下去,便偷偷地塞馒头给她,天冷了就送棉衣给她。在门外婆子的聊天内容中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太子少师的嫡女,却自出生便被母亲厌弃。只因在她出生前曾有一个游僧断言,此胎是天上的战神转世,若是男孩那便是未来利国利民的将军;若是女儿那将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听了游僧的话,她的父亲母亲喜出望外,到处宣扬她是战神转世,后半句话被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结果她降生了,是个女孩,他们大失所望,想起了游僧的话恨不得将她掐死在襁褓中。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活着,虽然活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