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他还没有摸清河阳的情况,无量宗的现身,褚暻的消失......一系列的事情令他应接不暇。
叶一茗见他如此冷淡不免有些委屈,不过他没有赶她走就好了,反正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多,她等得起。
然而一晃三月过去,从雨水时节到如今的立冬,言卿对她没有半分热络,他们之前始终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这墙的范围越来越大,她甚至连界限都不清楚在哪里。
哥哥叶听风曾叮嘱她要多与言卿交流,她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一向不好。因着林辞筱也因着多年积累的怨气,他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因为身为叶家女儿,没有半点方法缓解。
可是如今她是未来的小王妃,她将有权利与义务,她愿意做任何。
只是这次哥哥叶听风明明要去天山却拐道来河阳必是有事情要办,而她不能忤逆叶家,牵制言卿是她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是哥哥的态度,他没有让她做她不喜欢却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没有再说你们早晚要成亲,像皇后娘娘那样让她和言卿多见面。
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不知为何变得很复杂,叶一茗有些疑惑,忽然想起言卿身边的那个小侍卫阿楚,他也曾这样看过她,和哥哥一样带了些怜悯。
她有些烦躁,言卿自长大后与谁都不亲近,不过缘着小时候的感情,他对她也并不冷淡,就像他离开天京时那样,偶尔也会对着她笑。
可是她现在明明离他那样近,心却变得远了,她不要这样,她才是注定要在言卿身边的人!
这一早叶一茗依旧端着自己新煮的热气腾腾的汤去往言卿的书房。
她今日换了新配方,这个方子还是余含贝差人寻的,为了学这个她练了好久,或许言卿会喜欢吧?
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渴望得到肯定的时候,书房内传来一道异常欣喜的女声,“找到阿暻了?”
阿暻?
听说是哥哥从天京带来的侍妾,只可惜掉崖而死,怎么还会活着?
叶一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没有敲门进书房,而是端着热汤躲到了窗下,她知道自己这样偷听他人的讲话是错的,但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必要知道一些所有人都瞒着她的事。
屋内那个女声还在继续,叶一茗认出这个声音了,她是哥哥从温情居带出来的侍女,名唤喜人,“那阿暻就是被乔羽掳走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屋内叶听风敛眉,他的目光落在言卿的身上,“你早就知道阿暻在蓝凌手上了吧?”
禾未带着怒意抱剑站在言卿对面,“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她于危难之间,你是不是巴不得她痛苦!”
言卿面对这样质疑毫不在意,“我怎么想,关你何事?”
“亏得阿暻还喜欢你,你根本就配不上!”
“禾未!”叶听风出声制止。
言卿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他声音不变,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听风,“太尉大人管好你的人,疯疯癫癫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他话音刚落禾未就推门而出,叶一茗本就沉浸在这巨大震惊中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
喜人追出门去,看见神情微带恍惚的叶一茗只匆匆行了个礼。
叶听风叹气,他一直都知道叶一茗在门外,秀木易折,作为叶家的女儿,或许也可能作为未来的小王妃,这是她必须面对的。
他们这样位居高位的人,拥有纯粹的心意绝不可能。在充满算计的日复一日内,在得知自己的爱人绝不会爱上自己时,她会怎么办?
屋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屋外的人而趋于平静,战斗还未停歇,只是看不见硝烟罢了。
“一茗,进来吧!”叶听风上前想要接过她手中的汤。
十一月的天气冷意渐起,叶一茗的手因为一直露在外面早已泛红,端了许久的热汤令她的手腕酸胀,但她却躲开了叶听风。
叶一茗一直低着头,她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我自己来就好。”
叶听风瞧着她有些不忍心,他这个妹妹心思敏感,被“识大体”的教养框住,就算再难受也不会责怪任何人,更何况是她从小就喜欢的言卿。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于是他道,“贺礼失窃一事与你料想的无差,琉璃军已然到达东陵,我们也该去了。”说罢转身离开,只余下他们二人。
叶一茗为言卿盛汤,她依旧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言卿的脸色,“这是我新学的做法,李夫人说这是河阳一绝,想来你应该会喜欢。”
“一茗,你不必这样讨好我。”言卿终是叹气,“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叶一茗慌了,“怎么没有,我将来是要嫁给你的。”
“如果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叶一茗摇头,她脸色惨白,“不,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言卿的黑眸颤了颤,“一茗,我们解除婚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