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等我们。”

    褚暻有些意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交给我？”

    “我当然是不想的，可是现在我有别的事要做，只好让你去了。”

    褚暻半信半疑，总觉得乔羽有事在瞒着她，“那兰茵他们呢？”

    “这个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说罢，她衣裙飘飘，鬼魅一般消失。

    夜深寒重，院外隐约有打斗声传来，院内则凄凉一片，她摸了摸鸣渊，向前楼走去。

    前楼的屋顶上有人遗世而独立，月光自他头上洒落，宛如仙人。

    仙人一动不动，就像是在这站立了千年，没错他早就发现了褚暻与王逸的争斗，也听到了褚暻与乔羽的对话。

    如果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言卿就是树下之弹弓。

    他是真的来看热闹的。

    待褚暻走近，仙人衣袍轻飞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褚暻没有察觉，她只想赶紧拿到镜花水月好去找弟弟，也不知道弟弟现在安不安全。

    国宝级的镜花水月就被随意放在内阁的架子上，褚暻毫不费力就寻到了，虽然是她将这镜子带回来的，但是却从未仔细端详过。

    此时才是第一回见它。

    倒和普通镜子没有什么不同，就是看起来有点残旧，老物什一个。

    然而在触到那面镜子的一刻，褚暻猛地想起关于它的传说。

    看见前世。

    前世？

    呵，她一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会信这个？

    罢了罢了，或许是没拿稳，镜子从她手间滑了出来，照人的那一面直直对准了她。

    褚暻愣在原地，镜子没有任何变化，她松了一口气，“骗人的话我也信？”

    然而手刚碰到镜子，里面就出现了异样，她清晰的看见这面镜子映照出来的东西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她在21世纪的种种，另一部分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人。

    那人年纪不大，面庞稚嫩却眼神坚毅，她身披战甲威慑四方，抽出战刀所向披靡，那刀正是褚暻此刻背着的鸣渊。

    褚暻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放映机器吗？还是说她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疼得她呲牙咧嘴，然而画面依旧，背着鸣渊那少女指着挂着的一副地图，挥斥方遒，褚暻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她眼神冷静，自始至终没有其他情绪。

    画面变化不停，褚暻只觉得自己被迎头重击，太颠覆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王德才！

    一幕幕和他所说的商洛之战完全一样，那镜中的人真的是林辞筱......

    “哐当”一声，镜子落地，褚暻的心却直坠深渊。

    她和林辞筱什么关系？

    难道真的是......转世？

    比褚暻更震惊的是一直观察她的言卿，他艰难消化着刚才看到的一切，镜花水月能看到前世的说法他一直知道，不过他从未去验证过，因为他也不信。

    若是真的，她怎么会有两个前世，一个和现在环境截然不同，可模样就是她，而另一个分明就是筱筱！

    还活着的筱筱！

    残旧的镜花水月掉在地上，发出厚重的声响，褚暻的心仿若也随之坠了下去。

    她呆愣了许久才弯腰去捡，镜子上出现浅浅的一条裂痕，映照出她惨白的面容。她静静等待着，可惜镜子上再也没出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普普通通，令她觉得自己是因为太累生出了错觉。

    可是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分明提醒她不是错觉。

    就在她收起镜花水月的那一刻，脑中有炸雷惊现。

    “不好意思骗了你，还好，你没事。”

    “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能和你一起守护大济了，对不起。”

    “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好好活下去。”

    “望舒，你要记得我，我不会喝孟婆汤的，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去寻你。”

    褚暻抱着脑袋，神情恍惚，她缓缓蹲了下去，喃喃道，“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去寻你。”

    言卿听见了。

    这句话是当年筱筱对他说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一瞬不瞬，直至眼眶酸涩再也盛不下他的所有情绪。

    然后有一滴泪从那里面流了出来，很快划过他的脸颊。

    待言卿反应过来抬手的时候早已消失，就像他生命中曾经出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人，她的人生刚开始就结束了。

    他明明还有大好的人生，他还能遇见别的人，可是他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从商洛之战走出来。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是筱筱死在他面前的情形。他有愧于她，他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他放弃了，他对自己说，这一生就这样吧，不再有期盼，不再有动心，只有报仇与带着她的遗愿守护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