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芮原本还调侃的笑僵在脸上：“他如何与你作对？”

    “他啊，是个单纯又复杂的人。看似随心所欲其实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其实活的很压抑。”

    “我们之间就像是有时差一般。”

    可不是吗，她动心的时候他用语言折辱她，用行动伤害她。等她恨他的时候，他竟反过来护着他。

    褚暻盯着衣服上的花纹：“因为这样的时差，我们处处作对，我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我的天敌，看见他要赶紧跑的那种。”

    谷芮问：“你为什么要躲着他？”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那你还喜欢他吗？”

    褚暻抬头看他，杏眼中有什么情绪冲破阻碍跳了出来。

    她看着这张与言卿毫不相似的脸突然低下头去：“有什么意义吗，反正我们不会再见了。”

    像是自嘲一般她长长的羽睫低垂：“人人都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这么一想我好像还有点用处。”

    谷芮喉头滚动，他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或者解释种种，可是他本就知道那些揪心的真相。

    涌上心头的酸涩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安静地靠在车壁上，感觉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马车嘎吱嘎吱走在积雪中，为难得的寂静平添另一番滋味。

    过了好半晌，谷芮才找起话来：“你对绿瑚失踪有什么看法？”

    褚暻抬头看他：“我的想法很混乱。”

    谷芮用眼神示意她：“说说看。”

    褚暻整理了下话头：“绿瑚一直被放置在皇宫内守卫最为森严的千寻塔，自皇宫建成之日绿瑚一直在此处，在临雪皇宫百年历史中从未失窃，实在有些蹊跷。”

    谷芮点头，“你继续说。”

    “绿瑚失窃直接受益人是谁？我想不出。”

    “那想不出，我们逐一分析。”谷芮笑得狡猾，“首先，直接负责此案的是二皇子夏耘泽，若是他盗取的，贼喊捉贼，看似愚蠢，实则不然。原本太子式微，他该顺其自然接替太子，然而太子如今好好地活在世上，甚至开始参与国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失窃案，他若真的设计了这个案子，便能在与太子的对抗中脱颖而出，甚至还能将脏水泼在太子身上。”

    “同理太子亦然，甚至太子的动机更大，他需要迅速站稳脚跟。”

    褚暻摇头：“上，太子，不是这样的人，我足够了解他，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见她如此笃定，谷芮反倒来了兴趣：“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你凭什么这么确定现在的太子就是你的朋友？若他只是普通人我或许会同意你的看法，可是他位居高位，你从未站在那样的高度，不会懂高处的刀光剑影是多么可怕。”

    褚暻最烦别人推翻她认可的一切，哪怕道理她都知道。

    “之前有人跟我说过，医术上讲究望闻问切，她说感情亦是如此，我不觉得我分辨不出。”褚暻不卑不亢，她没有暴躁到拍案而起，竟真是据理力争。

    这令谷芮有些意外，若她真的与他争吵，他还觉得有几分胜算能说过她，现在逞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酸溜溜地开口：“这个太子殿下倒对你很是重要，值得你这样维护。”

    “那是自然，想必你也没有什么朋友，还真是可怜的很。”褚暻不放过任何可以抨击他的时刻。

    “既然你这么懂，那你来继续分析绿瑚失窃谁能受益？”

    褚暻清了清嗓子：“临雪国皇帝夏宗义。他绝对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温和，而且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看他对待大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大济一旦内乱他就会掺和一下，大济一旦同仇敌忾，他就寂静如鸡。这样的人巴不得坐山观虎斗呢！”

    谷芮只静静地听她说完，褚暻发现他没有自己意料中的震惊愣了片刻，她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谷芮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觉得我说的话直白又大逆不道吗？”

    “哦，原来你还知道。”

    褚暻：......

    “那你怎么不说我？”

    谷芮挑眉：“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我会诧异，但是你说这样的话我觉得很正常。”

    他略一颔首：“其实我还挺开心你在我面前没有遮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褚暻一双眼睛闪着光，看起来聪明又透彻。她一本正经道：“我们是盟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若我在你面前遮遮掩掩，你也未必会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不是吗？”

    “好，那这样分析一圈儿下来，雪色山庄也有嫌疑，最近半年来夏宗义对山庄的税收提高不少，庄内颇有微词，临雪是纸老虎一只，不敢随意征伐山庄，若山庄将绿瑚盗走，是不是临雪也能安静一阵，不再针对我们？”

    褚暻觉得有些奇怪，其实雪色山庄名义上依旧属于临雪，但是谷芮却总是用“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