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稍显木楞的眼珠动了动,他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每个字他都听清了,但是组合在一起他有些不明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我回来了。”他对蓝凌伸出手,眉眼间神色变化,直至格外坚定,“从此以后,世间再无禾未,只有蓝勋。”
蓝凌听完这席话内心情绪激荡,醉意迅速退却,他不是没有想过蓝勋回来,可是万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归。
“你想清楚了,这条路不可回头。”
禾未将蓝凌从地上拉起来,接过他手中的酒坛放在桌子上,清脆的撞击声音响起,他敛了唇边的三分笑意:“我一直都很清楚。”
他又扫了一圈周围狼藉道:“荆棘遍地又如何,你好好休息。”
禾未刚出了蓝凌的院子,迎面就是一记重拳,他侧身躲过,但脸还是被擦了一下,那人一点力度都没收,半边脸很快就麻了起来。
他顶了顶腮帮子,看着比他矮了近一个头的袭击者,轻笑了一下:“不错,有点进步。”
喜人咬牙切齿:“你混蛋!无量宗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
他懒散地靠在门边:“纪墨没送你回温情居吗?”
“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
“禾未,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喜人觉得自己态度实在称不上好,遂换了语气,“我知道主子的事情让你很难受,没有人会好受,但是主子还有那么多没完成的事情,我们还可以继续做,而且他那么器重你,从河阳开始......”
说到这里她忽然止了话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次主子说要来天山调养后,就将禾未调了回来,带他们去了河阳,之后又命禾未和她继续南下,以他的名义部调那些官员。
此刻想来,细思极恐,主子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让禾未混了个脸熟,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禾未......
喜人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禾未摇头,仰头靠在门板上,抱臂斜斜靠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单薄极了:“我又不是他,怎么可能早就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叶听风心中的痛苦无人可知,他从来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禾未对他和门主之间的事情了解不多,就算他知道又能做什么呢?
那个人从来都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褚暻,谁都走不进他心里。
喜人抬手想碰一下他的胳膊,在触碰到的那一刹还是放在了他身旁的门板上:“主子心里有我们,他若泉下有知,见你如此行事定会很生气的,你现在马上跟我离开。”
禾未心头烦躁:“我说过我不回去,你走吧!”
喜人见他怎么劝都没有用,这段时间压制的怒意也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禾未你发什么疯,门主死了,天门已经没有未来了,乔羽也死了,无量宗覆灭是早晚的事,你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对别人指指点点,我受够你的聒噪了,现在你马上给我走!”禾未直起身,单手指向门外,如刀刻的容颜罩满煞气。
他的话令喜人觉得当头一棒,她双手供奉地一颗心被这人狠狠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想让我怎么说,我说我讨厌你,让你离我远一点,你听明白了吗!”
喜人觉得面前朝夕相处的人一瞬间变得陌生至极,对她一直那么温柔,脸上经常挂着笑的禾未哪去了?
嗓子发干,她朝他又走近了一步:“所以,你一言不发离开玄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我是多管闲事?”
禾未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是。”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禾未长呼一口气,眉骨耸了起来,拧成一个小包,妖孽一般的脸蛋上写着不耐烦:“我说你多管闲事,我很烦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天京!”
喜人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禾未依旧立在门边,宽大的衣袖下是他攥紧的拳头。
喜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这才抬手狠狠捶向门板,碎屑飞溅,他心中的闷却没有得到纾解。
不可以再卷别人进来了,曾经唯唯诺诺,只敢偷偷瞧他的小姑娘,转眼长大,会发脾气,会大开玩笑,会格外在乎他的感受,温暖又鲜活,这样美好的生命不该浪费在这里。
禾未将头抵在碎屑上,有的扎入皮肤中,很痛却很鲜明,就这样吧,其他的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背后蓦地传来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禾未你有病吗?自虐舒服吗!”
这道声音如一柄箭射入他的心中,他猛地回身,满眼不可置信,喜人怎么回来了?
她把包袱甩在他身上:“沉死了,我住哪儿?”
禾未单手接过,轻松拎了起来,脸上是懵懂:“你在做什么?”
喜人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