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ef="52476388.html" target="_top" 上一章 ← →
坐稳以后,马车启程。相府的马车技艺精湛,从不颠晃,谢嘉宁四平八稳地坐在垫子上,头脑里有些恍惚。
元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手掌探上她的额头,停了一下。
谢嘉宁抬眼看他。
元彻收回手:“没有发烧。”
谢嘉宁没说话。
元彻问:“心情不好?”
谢嘉宁点点头。
元彻便道:“宴上不看你,是因为得专心走路,不然会跌倒。我是见你挺喜欢萧家小姐舞剑,所以才选她为头彩。我没有同她单独见面。昨天本要去见你,但有人走丢了,我不得不管。”
谢嘉宁心里藏着别的事,便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再无言语。
沉默在马车内弥漫开来,不知道过去多久,元彻的嗓音低缓响起:“我八岁那年,北方烟云四州进犯佳人关,我跟着先帝一起上战场。霍铠那时候已经是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他的重铁剑比我的个头还要高。我帮他们擦拭兵器,照顾伤员,有的时候人手不够,我也去清理战场。”
这回,他找对了路子。
谢嘉宁提起些兴致,侧目看来。
停了一下,元彻再往下说:“战争持续了两个月,大晋死了十万军士,才把烟云四州的铁骑赶回北方。当时的骠骑大将军是霍家已故老太公霍潜。霍潜在一次伏击中受了重伤。他被抬回来的时候,不见了半张脸皮,可以看得见森森白骨。”
谢嘉宁安静且肃穆地听着。
“还有如今的怀化大将军魏伯均,他年轻时候在圣京被奉为美男子,你应该见到他脸上的伤了?”
“见到了,”谢嘉宁点点头,“那应该是烧伤。”
“嗯,确实是烧伤。”
谢嘉宁看着他,轻声问:“那是怎么伤着的?”
元彻讲给她听:“一次战役,敌军炸开山石,魏伯均为了救手下一个士兵,被压了半个时辰。期间,敌军放了火。”
“原来如此……”谢嘉宁心生敬畏。
“这些是发生在战场上的,人身脆弱单薄,哪怕是在日常生活也会伤筋动骨,”元彻道,“我五岁的时候,被先帝抱上马背,他让我用一把特制的弓箭猎杀野兔。我搭不稳弓,没能猎到野兔,反而摔下马背,断了两根肋骨。”
“……很疼吧?”谢嘉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不记得疼不疼,很快就痊愈了。”元彻的声线柔和了下来。
谢嘉宁为他叹气:“你太难了。”
也是先帝过于严苛。
不像是殷氏,对她一直都很放纵。谢嘉宁记得,她五岁的时候,整天睡醒了吃、吃饱了睡,活得像是一只待宰的小肥猪,哪有元彻活得如此悲催。
元彻眼底带出点点笑意:“第二年,我六岁。中秋宫中举办宴会,遇上了刺客。我的心口挨了一刀,昏迷十日才醒。”
一年受一伤,一个不小心,现在的大晋王朝就不会有所谓肃亲王,元彻坟头的草,想必也得有两米高了。
谢嘉宁望向他的眼神中自然也饱含了同情:“王爷,你的童年未免太多舛了。”
不过,想必也是因为童年如此多舛,所以后来的元彻才能做到心狠手辣,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稳坐数年,不动不摇。
他从小就受了常人所不能受之苦,自然也能成就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谢嘉宁叹了一口气,问他:“王爷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但还有疤。”
说着,元彻开始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