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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昀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迈进长信宫。.妆镜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岁月大抵是厚待梁和的，眼前人和真正的小姑娘当然是不同的，但梁和身上总带着一点点少女感。

    大约是因为有人宠爱。

    梁和看着镜子，铜镜昏黄，灯光也昏黄。

    梁和笑笑，镜中的美人也笑笑。

    梁和轻声，“容郎。”

    最是锦衣薄幸容郎。

    容昀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梁和。

    梁和终于回头，“容郎是有点克妻的。”

    梁和笑起来很好看，“该是容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

    梁和笑的时候一边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有点可爱的狡黠，“等转年，我给容郎好好寻一个。”

    容昀垂眸。

    梁和又哀婉起来，“临川郡王不在了。”

    容昀不说话。

    梁和问他，“阿佑哥哥，你会杀了我么。”

    容昀觉得有些可笑，他怎么杀她，倒是她如今一句话自己身首异处也只是片刻。

    容昀有点嘲讽的意味，“娘娘这话，该去问梁大人才对。”

    梁和眉目轻柔，“可我只想问你。”

    梁和去拉他的袖子，“阿兄，人人都说我错了，你也觉得我错了么？”

    容昀看见那葱白的手，五味杂陈，“我不知道。”

    容昀抬起头，今晚第一次认真去看梁和的眼睛，“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世间的道理简单又复杂，我是个没有立场的人。”

    容昀握住梁和的腕子，“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梁秋延。”

    梁和笑靥如花，“刚刚还是梁大人呢。”

    容昀叹息，“别闹了。”

    容昀看着梁和，“做都做了，就不要再问对错了。”

    梁和拽住他，“我本来也不是在问对错。”

    梁和仰头，“我是在问你。”

    容昀想，你问我有什么用呢，我这么爱你。.

    容昀掰开梁和的手，“娘娘。”

    容昀退了一步，“娘娘不要问臣了，臣不知道。”

    容昀紧紧抿唇。

    梁和没有跟上去，反而也退了一步，“你……为什么要叫我娘娘。”

    梁和仿佛真的在好奇，“怎么不叫妹妹了。”

    梁和忍不住笑了，“阿兄。”

    容昀再次垂眸，“是臣年少轻狂。”

    梁和偏头，“是么。”

    梁和点头，“也行。”

    梁和问他，“所以呢，你会反对谌竫么。”

    容昀忽然抬头，看着梁和，“娘娘就是要问这个？”

    梁和与他对视，“不。”

    梁和慢慢绽开一个笑，“不是。”

    梁和走近他，“你会反对我么。”

    容昀闭上眼睛，“不会。”

    梁和满意了。

    梁和试图去搭容昀的肩，容昀推开她，“臣……请娘娘垂怜。”

    梁和笑起来，“当然，我是一定要垂帘摄政的。”

    梁秋延是在昌明一朝真正做到权倾朝野的。

    史书中记端泰功过，有亡燕灭晋，也有哀太子事。到了昌明朝，则完完全全是永宁梁氏的兴衰史，又或者，是以梁秋延的死为分界，走向极盛和彻底败落的永宁街。

    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太傅太子少师上柱国梁国公秋延，可司空。

    梁秋延活着的时候已经把整个大梁握在手里，无论是成懿文皇太后还是武帝，庙堂上实际掌权的始终是梁秋延。

    揽政擅权，梁秋延有时也会问自己，还要做到何种地步。

    总是不满足啊。

    梁氏一门两公，再没有人提起梁氏外戚。梁秋延信任蒋家，却同样倚重朱家。程继善是梁秋延最得用的副手，卫平也只想避其锋芒，陆江的妹妹嫁给了宋谌竫。

    陆照临一子二女，陆蘅绮年早逝，陆苇的中宫大约也是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当初陆照临含笑说一苇横江，陆江还是识趣的。.

    梁秋延如今也有闲情陪蒋五调香煎茶了。

    外面如何风起云涌，蒋五在他身后，总是岁月静好。

    十多年下来，蒋五也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还有的是不怕死骂他的，揽权擅政，逼迫幼主，如果弱冠的君王也能算是幼主的话。

    禁宫里是孤儿寡母的形象，梁秋延是个张牙舞爪的奸佞。

    蒋五觉得这些传言都很可笑。

    皇太后是可怜的寡母？

    蒋五觉得这是最好笑的了。

    论起来蒋五也该叫梁和一声阿姊，蒋五是佩服这位阿姊的。

    蒋五也理解不上去。

    蒋五不知道朝堂政事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自家夫君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