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凰眨眨眼睛，托住那只本来已经麻痹没了知觉，此刻却莫名微微疼起来的断臂，“真仙……”而另一边，风鹤影已经握紧了黄金色拐杖，真的作势要按住尉迟天南趴下挨打了，晶莹剔透的幼嫩面容怒意凛冽，显得圣洁不可侵犯，“天南小子，你说不说？憋着要挨打是吧？”

    “此事我过后会向前辈解释。”尉迟天南不动声色，双手负背，藏于宽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态度虽然谦恭温顺，眼底汹涌的黑暗，却隐隐昭示着不祥，“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请前辈复原我故人之女的右臂。”

    风鹤影一压下巴，眸光更加集中，也就越发显得锋利。

    两个修为不凡，身份高贵的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眼中的流光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

    “这对我封刀会来说，也十分重要。”尉迟天南深深躬身，双臂环抱合一，行了大礼，“关于「血菩提」，即使前辈不提，人界近日决议，也是要跟仙界解释清楚的。”

    “你确定是‘解释清楚’，不是编谎话来欺骗我们？”风鹤影一侧脸容，眼瞳中暗影一片，说话毫不客气，噎得人满心不是滋味。就连一旁的秦君凰听了，也不禁轻啧了两声。

    “前辈好大的脾气。”秦君凰做了个口型，身子向尉迟霜华那边微微倾了倾。

    尉迟霜华没有应声，眉眼凝寒，仿佛有什么黑暗的漩涡正在眼底寂静生长，要长成吞噬一切的势头。

    “……哼！”风鹤影倏然转手，黄金拐杖在手中灵活地嗖嗖然旋转了几圈，反握贴在背上，“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们人界能做出什么解释！为了摧毁那棵妖树，二十年前人仙两界都付出了惨重代价，现在，它竟然还好好地栽种着，这简直是荒谬！”

    “若是到时，人界的解释不能令仙界满意的话……”尉迟天南缓缓抬起身子，字字如同石子落入幽深湖水中一般尾音深沉，“前辈再用拐杖赏我打不迟。”

    “罢了！”风鹤影一甩衣袖，照着尉迟天南的脸面拂了过去，转身朝秦君凰伸出手，“小丫头，过来。”

    秦君凰走过去，顿了顿，伸手握住了他白嫩的小手。

    “哎？”双手刚刚碰触，她便感觉一阵只属于风鹤影的妙不可言的清凉之气渗入掌心，远远流滚，似是溪水冲刷，顺着掌心流入经脉，很快扩散全身，周身上下一片清透，心中感到一股近乎安详的静谧。

    风鹤影深深看着她，握紧她的手，用力轻晃了两下，“你身子里流毒太多，我给你注入一道真气，帮助你通顺血脉。别以为人鱼脂肪熬制的药膏，就是什么上等的神丹妙药了，你的身子，自己保护着些。”

    秦君凰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他别样的关心，让自己有些受之不安，“……多谢前辈。”

    风鹤影仍是重重握了握她的手，眼神微微放空，自顾自意味不明地轻点了点头，方才松手，“天南小子。”

    尉迟天南走过来，仍是恭敬颔首的礼数，“前辈。”

    “带我老人家去看那棵该死的妖树。”风鹤影背对着他，理了理银发，指尖挨个触碰过发髻上精致的银钗，在最上面那支雕刻着兰花的银钗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响声，“我先想办法，把小丫头的右臂从那妖树中弄出来。”

    “是。”尉迟天南张开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前辈这边请。”

    风鹤影转身就走，如同生了闷恼的孩子般，谁也不理，一脸不爽，尉迟天南则显得谦卑恭敬，快步走在他身后几步，带他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布下的结界如水波般潋滟波动了一下，荡起大片清晰的银色波纹。

    秦君凰低头看着被风鹤影紧紧握了好几下的左手，掌心的纹印仿佛更加鲜红了，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它如同被加热了一般，正滚滚酝酿着更强的力量。

    “我们也去。”尉迟霜华轻撞了下她的肩膀，他的神色始终幽深沉静，深澈的蓝眸仿佛罩上了一层迷雾，看不清情绪。

    “你们的对话……”看着尉迟霜华先迈步的背影，秦君凰突然动了动唇角，缓缓握紧了拳头，“是我该知道的么？”

    关于「血菩提」，关于人仙两界，关于二十年前那场恶战。

    尉迟霜华顿了顿，侧过头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呢？”他的语气更像是反问，尾音有一丝危险的冷意，“秦姑娘，知道太多了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想知道为何我看到那棵妖树的心脏——就是那颗树瘤对吧——心口就痛得不行，像是被生生撕扯着胸骨。”秦君凰仍是一派平淡如水，在这暗藏诡谲的封刀会中，即使是在已经彼此托付了信任的尉迟霜华面前，她也不能表现出犹疑和退缩。

    软弱一旦被人抓住，就会成为致命的导火索。

    尉迟霜华的视线缓缓移动，看向秦君凰的心口，“你的心……”

    “那颗树瘤上有个印记。”秦君凰一拂衣袖走过去，直直擦过尉迟霜华身边，“跟我母亲留给我的那颗心脏……一样的印记。”

    尉迟霜华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看着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