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担心这个问题啊,区区冰裂纹能有什么打击,要知道他家……
然而下一秒——
“是的,太难了……”阿开眨了眨楚楚可怜的双眼,委屈巴巴地说,“都怪我学艺不精……”
“???”
要不是不能出声,电话那头简直能飙出海豚音来,这、这是什么鬼啊?!突然谈恋爱就已经够奇怪了,怎么连人格都变了?
以前的雷厉风行,笑一笑都让人膝盖发抖呢!
可一切并未结束。
阿开掏出手帕,轻轻替她擦去鬓角的湿汗,他垂着眉眼,神色凄楚,景云自责不已,“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他收起手帕,弱小又无助地说:“没事,我只是心里很难过而已……”
“那我能做点什么呢?”景云问。
阿开缓缓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眸纤尘不染,仿佛没有一丁点的杂念,他怯懦地张开双臂,又犹犹豫豫地放了下去,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能不能抱抱我,也许我会好受些……”
听电话的人已经瑟瑟发抖了,赶忙挂断,要是被知道他听到这么多内容,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拥抱的确是治愈心灵的好方法,景云想也没想,一把就抱住“脆弱”的阿开,一边抱一边轻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似的温柔轻抚。
阿开弯下腰,下巴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小狐狸又香又软的,实在太舒服了。他怎么早没想到,装可怜的时候可以要抱抱呢!
要是再可怜一点的话,是不是还能要别的啊?
景云被他蹭得面红耳赤,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是真的很可怜嘛。
只是这个可怜人,不是很老实的样子?
“那个……你好点没?”她有些喘不上气了。
“嗯!”阿开点头,诚恳地回答,“好了1%!”
“……那还要多久?”
“如果亲一下的话,可能是10%。”
“阿开,你是真的在难过吗?”
“嗯,超级难过。”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那你就别呼吸了!”景凿墙一把将他掀翻,头都蹭到胸口了,还想怎样啊!“我去给你争取时间,你给我好好干活,烧不出冰裂纹就别想出坯房!”
阿开弱弱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烧出冰裂纹呢?
果然还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啊!
真、可、爱!
***
景云认真想过,冰裂纹虽难,却也不是毫无希望,以阿开的天赋与手艺,若有足够的时间练习,就还有一线生机,只是眼下烧成一窑已是紧迫万分,缺的便是反复琢磨的时间。
因为鹿家窑稳操胜算,跟随鹿骏的各窑主也都放宽了心。公共休息室内,最先跟着鹿家窑学黑胎青瓷的李家窑、陈家窑的窑主,正在悠闲地品茗,另几家窑主不是在下棋,便是在闲聊,气氛轻松又惬意。
然而景家有祖训——再低的价格,压一压都有空间,再坚实的合作,只要存在差价就一定会松动。
画面和谐又如何,没有墙头挖不倒,只有锄头挥不好!
景凿墙轻咳一声,带着郝一百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选了个最中间又最招摇的位置,大剌剌地一坐。她翘起二郎腿,翻开账本,俨然是大管家的派头,“就这儿吧,你把账给我报一下。”
“好的!”郝一百很配合,毕恭毕敬地向景云汇报龙家窑这些天的开支,一单单、一笔笔,他向来嗓门大,此刻又故意吊着嗓子,吵得各窑主都没法享受娱乐时间了。
“郝一百。”李窑主忍不住打断他,“你们就非得在这儿算账吗?账都是关起门算的,哪有大张旗鼓算账的啊。”
“李师傅这话说的不假。”景云抬手,示意郝一百暂时打住,“各家的小账自然是关起门算的,可如果是一群人的大帐,是该大张旗鼓地算清楚,还是交给一家关起门算啊?”
陈窑主放下手中的茶盏,侧目看过来,“小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云微微一笑,“我是见各位师傅悠闲得很,好心想提醒你们一句,局是大家一起做的,账可别给一家算咯。”
她口中的“局”,指的是当初各窑主一起上龙家窑,撺掇龙千峰与鹿骏打赌,以及众口一词、同意瓷艺大会比黑胎青瓷的事。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却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她如此直接地说穿,几家窑主的脸色都稍稍一变,面子有些挂不住,下棋的两家已然起身,打算离开休息室。
景凿墙可不会给他们离席的机会,“你们把龙家窑视作眼中钉,一是因为龙家窑手艺好,二是因为龙家窑的青瓷价格高,可你们算过大帐没?天泉镇每年卖出多少件青瓷,又是谁家卖得最多、盈利最高呢?”
刚走到门口的两家停住了脚步。
郝一百立刻重新开嗓,“前年,天泉镇收入最高的是鹿家窑的珍瓷阁,占七七四十九窑总份额的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