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4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公平,追求公平,本身就是死路一条。
——《景口玉言》
接下来的一个月,景云异常忙碌。
阿开与宋凉月忙于钻研如何烧出冰裂纹,而她呢,白天去青瓷博物馆收集资料,晚上还要汇集各家情报,当然,情报的来源都是郝一百。
郝狗仔是宁愿打听情报,也不乐意报账的,他一看到数字就头疼,所以报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却是早中晚三趟一次不落。
“陈家窑今天也开窑了,可惜烧出的冰裂纹釉层蜷缩脱落了。”
“早就知道他们不中用。”景云摇头,“你记得好好嘲笑一下,让陈窑主继续纠缠鹿家窑去。”
郝一百得令,继续汇报下一条,“赵家窑和王家窑打起来了,师傅和师傅打,徒弟和徒弟打,因为赵家烧窑的时候,王家使坏调高了温度,整整一窑全烧毁了。”
这种连对手都算不上的窑口,听他们互斗也是浪费时间,她嫌弃地晃动脑袋,最好是左耳进、右耳出。
“对了,听说李家窑使出独门秘方,配釉不放草木灰,加的是谷壳灰,叫什么乌釉,说这样釉浆里氧化钙含量高,釉层会更好上色。”
听了这么久,总算听到一条有效信息,小狐狸立刻竖起耳朵,她虽然给阿开多争取了一个月,但效果并不理想。这个月连烧的两窑,第一窑压根没烧成冰裂纹,第二窑开片倒是对了,可釉色如章师伯所料,连粉青都没达到。
这下景云也有些急了,当真被龙千峰说中,烧窑全靠天命?
不不,龙千峰这阵子应该是中了邪,上个月突然颓废就不提了,整整一个月过去,竟然还没好。前几天景云回龙家窑,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烧瓷倒是积极,听魏师傅说,她那十只梅瓶已经烧成了八只,再烧一窑肯定能全部完工。
不可一世的龙千峰难得如此,也不全然是坏事,景云也把对师姑的好奇心收起,都过去五十多年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怨情仇还不能化解啊。
任凭他们曾经如何争夺秘青瓷,眼下也不能给别人抢走,她赶忙问郝一百:“那你有没有打听到李家窑秘方的配比是什么?”
作为一名狗仔,郝一百只负责听风就是雨,还要管风力和风向吗?“独门秘方我哪能知道,我又不是李家窑的徒弟。”
“其实你也可以去李家窑啊。”景云一秒没犹豫,当即撵人,“反正你在龙家窑是倒数,不如去李家窑偷师一下。”
郝一百愤愤地合上狗仔手账,她可以质疑他烧瓷的手艺,却不能质疑他情报工作的难度,“那你自己试试啊,偷师可比偷人还难!”
“切……”景云斜了他一眼,偷师能比偷人难?她才不信,别人她不敢说,但阿开敢偷人?哦,不对,这世上还有她搞不到的东西?
***
第二天中午,阿开和宋凉月正在窑炉房内,昨天又素烧了一窑生坯,今天正要取出上釉,景云及时赶到,一脸窃喜地将阿开拽走。
阿开被她拽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光天化日,她突然把自己拉到角落里,还笑得如此诡秘……他变魔术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跳跳糖来,“想吃糖了?”
景云没想到他一直随身带着跳跳糖,心头像被羽毛撩了一下,暖暖痒痒的。
阿开刷地一下又掏出两包,举着糖在她眼前摇晃,逗小动物似的,“可乐味?草莓味?”
“不是糖!”她嘴上这么说,却奋力一跳,一把将三包糖全部抢走。
阿开手上一空,挑了下眉梢,俯身凑近,“那……是想亲热一下?”这阵子他都在坯房忙活,她也总不见人影,两人确实有点咫尺天涯。
“亲热什么啊!”景云蹭地红了脸,羞涩地一跺脚,“谈完正事再亲!”
“咳咳……”阿开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把笑意憋了回去,“什么正事啊?”
“你一会是不是要上釉了?”景云问他。
阿开点头,“是的,怎么了?”
她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牵住他的右手,往他掌心一塞,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说:“这是李家窑配釉的视频,你快拿去看看,听说他家配的是乌釉,可以加深釉色。”
阿开低头看去,手掌中央是一只小小的u盘,落在手心仿佛什么重量,“你从哪里弄来的?”
小狐狸的眼眸亮闪闪的,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我说自己手机丢了,去监控室调的监控。虽然没有釉方的具体配比,但以你的经验,肯定看了视频就能懂。”
阿开没作声,也没有将u盘收起,依旧摊着手掌,像是僵住了似的。
“不用太佩服我。”景云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掌蜷起,“之前试的两窑都不成功,不如这次看看李家的方子。”
然而一向温顺的阿开,骨头却挺硬,她掰了几下,他的手掌还是笔直地伸着,“阿开?”她轻轻推他,“你傻了吗?”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