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远没有景云的想法来得深远。

    “我爷爷说过，商人重利，但这个利，是长长久久的利，而不是眼前的利。”

    龙千峰轻咳一声，莫名地想到一句话，“技艺不灭，文化永生。”他如是说。

    “对对……”景云激动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见他已经被自己打动，小狐狸赶紧切入重点，“不过搭建数据库还需要一点点小钱钱……”

    “那是要怎么做呢？”龙千峰是真的有兴趣了，主动问起细节。

    景云认真地解释道：“搭建数据库首先需要硬件，例如采集数据的仪器，虚拟现实的设备；其次是软件，有数据运算软件、ocr识别软件、检索系统等等，最后便是人工。我仔细核算过，碎片复原和遗址复原的虚拟模型，至少需要六个专业人员，人工费是每个月三十万，这个部分青瓷博物馆已经在做了，所以不用我们操心。”

    “剩下的主要是文字资料、图片资料和视频资料的整理归档，这三部分都需要请一个专业人员，其中古籍资料数据冗杂，估计得请两个人，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五万左右。大概三个月就能做出雏形，再加两个月彻底完善。”她说着殷切地看向龙千峰，“您每年不都会捐款给瓷艺协会嘛，那不如再捐一点给我？”

    龙千峰摸摸下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问她：“你不是专业人员吗？”

    “我是啊。”景云点头，“可我一个人效率太慢了，一项一项地做，要做到猴年马月啊？”

    “就是做到猴年马月！”龙千峰一拍手，“你反正签了卖身契，这三年都得在龙家窑干活，我何必再去外面请人呢？”

    “您也……太抠门了吧。”小狐狸咬牙切齿，还要保持微笑。

    龙千峰哈哈一笑，“我能有你爷爷抠门？当年我出师时送了他一只青瓷莲花碗，可他呢，回给我一本用过的旧本子。”

    “旧本子？”景云愣了一下。

    “不过那旧本子上，好像有他研究斗彩瓷的记录……”他故意拖长语调，像只老狐狸一样奸诈狡猾。

    小狐狸瞬间睁大双眼，当年他爷爷去世，弟子各奔东西，什么手艺都没给他们留下，她多年苦心研究，不就是为了找回景家的手艺吗！

    龙千峰微微一笑，“等你做好这个数据库，我亲自看看，要是还不错的话，我就把这个本子给你。”

    景云瞬间叫出声来，她明亮的双眸与景荣年轻时很像，他们都很精明、也很狡猾，但亦有自己的追求。

    龙千峰终于想起那句话是谁说的了。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他问越汐：你得到秘青瓷的釉方又有什么用，越氏青瓷早就失传了。

    越汐回他：技艺不灭，文化永生。

    她早已去世多年，可她的技艺，却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