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
“什么?”越开问。
“我把釉方传给你,是因为我欠她的,但我并不欠你。你骗了我,就不再是龙家窑的弟子。”龙千峰神色虚弱,话却说得铿锵有力,“你拿了釉方就走吧。”
越开一向听话,然而这一次,他迟迟未应。他当初的确是为了秘青瓷的釉方才会来龙家窑,可眼下龙千峰病重,龙家窑又岂能没有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龙千峰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倒不知是气恼他欺骗自己,还是瞧不上他的犹豫不决,“龙家窑有龙家窑的规矩,我龙千峰也有自己的规矩。”
“你既然不是阿开,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空旷的病房内,这句话回音阵阵,那一刻,越开就明白,他又没有家了。
***
车子飞速驶进一段隧道,阳光在刹那间消失,隧道内车辆的回声嗡嗡作响。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景云又问了一遍:“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还有越开心说的遗产,又和釉方有什么关系?”
细长的隧道一时看不见尽头,像一条没有出路的路。
越开低沉的嗓音在回声中淡淡洇开,“老董事长去世时留下遗嘱,他账户上的资金和名下的不动产归独子越杰森所有,但他持有的越氏天工股份,仍有十年的待定期……”
“待定期?”景云不解。
“十年内,谁能找回秘青瓷的釉方,股份就由谁继承。”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温度,“我拿到釉方,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赶回来继承他的遗产。”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景云很像却又截然不同,她的口是心非是要强、爱面子,而他的言不由衷是一副枷锁,就像他身上坚硬的外壳,是烙铁而非盔甲,早在多年以前就与他融为一体,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
昏暗的隧道中,景云心中涌起的期盼与动摇,小小的、如星光般的闪耀,全部熄灭。
她想起那天在办公室外,无意听见的怒吼:
——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这个大股东是怎么得来的!
她也想起方才越可心的话:
——赏一口饭吃的东西,还有脸拿着什么狗屁釉方,来继承我爷爷的遗产。
她第二次重复:“原来如此。”
什么完成师姑的夙愿,什么重燃越氏青瓷的窑火,都是她天真的幻想罢了。早就知道他是叛徒,竟然还妄想他是一个有良知的叛徒吗?
他多年受辱,隐忍蛰伏,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他要翻身做主,要把欺负过他的人都踩在脚下。为此,他不惜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包括师傅,包括他们……像他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连师姑的面都不曾见过,又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夙愿呢?
她想起那个深秋的中午,阳光暖暖地晒下来,阿开紧紧地靠在她身上,那天他对她说——我会让你的喜欢,变成值得。
值得?她再没有听过比这更讽刺的承诺了。
景云定定地看向他,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阿开在的时候,数九寒冬她心里也是暖的,而在越开身旁,盛夏酷暑依旧寒气噬心。
“你、真、让、我、恶、心。”
他牙关一紧,继而轻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答案。”他眼底的宁静暗沉下去,连那束微弱的光也不见了。
***
越家老宅。
今天虽是越杰森的生日,但并非整岁,加上公司变动,他也无心宴客,妻子邵兰英只安排了一场简单的家宴,通知儿女回家一聚。
越杰森的长子名叫越明夏,比越可心年长三岁,与越开同龄。因为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他回家稍晚了一些,一进客厅就看见越可心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同母亲邵兰英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什么。
他对此既不意外也不好奇,只是走过去问:“不吃晚饭了?”
邵兰英冲他使了个眼色,越明夏不仅当作没看见,还明知故问:“林昕怎么没来?”
“死了!”越可心啐道。
邵兰英嗔怪地拍了女儿一下,才向儿子解释:“方才来了,又走了。”
越明夏了然一笑,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又提离婚的事了?那就离呗。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与林家反目成仇,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越可心气得五官都扭曲了,“在你眼中,你妹妹的婚事是‘这点小事’?!”
越明夏是她的同胞哥哥,两人容貌相似,但性情却不大一样,越可心的脾气随了越杰森,而越明夏则更像母亲多一些。他不屑地看了妹妹一眼,“又不是我们逼你嫁的,你自己选的人,当然是自己承担。说到底,当初还是林家高攀我们,现如今林木家具上市,是越氏天工重要的合作伙伴,让他们亏欠咱们,生意不是更好做吗?”
这话不但把越可心气炸,邵兰英都有些看不过去,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张口生意、闭口生意的,林家要真和咱们断了姻亲关系,以后就别合作了。”
越明夏抱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