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俩本来也不认识,怎么就掐上了?”顿了顿,他又说:“不会是因为我跟穆……”
“不是。”
我叼着烟往湖里撒鱼食,一截烟灰掉在手背上,夹杂的火星烫的带起点疼来。我把最后一撮鱼食丢进湖里,甩了甩手背上残余的烟灰,也有些感慨:“对啊,本来也不认识,怎么就掐上了呢。”
“墨七,你刚才哭什么?”他偏头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他在宽阔的栏杆上坐下,抬起那双少年时迷倒无数女同学的桃花眼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还不能跟我说说么?”
我说:“我没事儿。”
他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不说拉倒。”说完又冲我挤了挤眼睛:“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
我刚想说影视城算是半个我的地盘,怎说也得我请你一顿,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他上不是约了林幼清么?今天闹成这样,你那稀泥也和的下去?”
“能和一把是一把,他是我发小你是我闺蜜,你们俩谁掐死谁,疯的还不都是我?”
他这话说的有理,我想了想:“行行行,勉为其难让你和一把。”
他倒是有些惊讶:“哎呀,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我把烟头伸到回廊的屋檐外让雨浇熄:“有些事儿早了了早好。”
晚餐地点定在我们住的酒店四层中餐厅包厢。
新落成不久的酒店,似乎就连地脚线都散发着一股簇新簇新的实木味道,照理说应该所有设备都异常灵活才对,照理说电梯应该格外好使才对,照理说即便电梯突然不好使了也不该不好使到那个程度才对。但偏偏今早我就被困在了电梯里,这种照理说不通的情况我也不知怎么解释,除了老天爷闲的无聊耍我玩之外,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领位的服务员被我喋喋不休的叮嘱了一路,最终在包厢门口向我严肃保证,一定会上书老板要求电梯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查,即便老板不听她也会拼死谏言。对此我感到很满意。可见有问题就要沟通,勾着勾着指不定哪方被勾死,这沟就彻底通了。
包厢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穆青青闻声转头,一见是我,她连嘴唇都白了,林幼清倒是淡定,连个头都没抬。
老郑没点菜,直接要了个火锅,似乎是想通过蒸腾的热气为这顿以和稀泥为目的的晚餐营造气氛热烈的假象。当然,在他的眼里,我们的关系随着咕嘟咕嘟直冒泡的汤彻底化解冰封的局面才是最好不过的。
他居然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不狠狠敲他一顿那就真是没天理。
我拿着菜本,让服务员按着价位排,从高到低先来上两圈。等菜期间老郑几次试图开口调节气氛,都被我们三个或淡漠或尴尬或坦然的眼神看得生生将话憋回了肚子里。没过多久,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打开一看,是他的信息:
“祖宗!你都答应来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啊!现在多尴尬啊,赶紧说句话!”
我看了看锅底,回道:“急什么,锅还没开呢。”
圆桌中间很快冒起热气,一团团升起又散开。我就近抄起面前的一盘青笋倒进红油锅底,又端起一盘羊肉下进清汤锅。如此往锅里倒了几盘,直到汤底快从锅边溢出来我才停手。
我将筷子尖儿在锅里涮了涮,习惯性的在锅边上敲了敲甩掉上面的红油,招手叫来服务员:“开酒。”
服务员开了一瓶茅台倒进分酒器里,端起分酒器刚想再往酒杯里倒。我拦了一把,举着分酒器站起来:“我敬穆小姐。”
老郑皱语气难得的严肃:“墨七,你别闹。”
我没说话,站在那里看着穆青青。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看了看林幼清,又看了看郑羽苍,这才犹犹豫豫的站起来。
我见她站稳了,把分酒器凑到嘴边,一抬手把酒尽数灌进嘴里。
酒在口腔里短暂停留的时候,那股浓重的酒气呛的我本能的想吐。我拿出当年帮陶雪池跑剧组资源时的意志力咬紧牙关咽下去,直觉得酒液划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我拎着茅台瓶子把分酒器再蓄满:“有些话我想跟穆小姐说明白。”
“你要是想傍个大款给林安国际注资,那就趁早琢磨别人去,郑羽苍旁边的位子怎么也轮不上你。”我看着林幼清放在桌上的左手。一枚素圈的铂金戒指安静的套在他无名指上。我深吸了口气,继续说:“还有,我没便宜到需要找人接盘的地步,更没贱到那个爱当小三的程度。你打着你表哥的名义给我献殷勤之前,先好好端详端详他手上带的什么东西。你敢乱动小心思,我就敢跟你玩儿命。墨家别的本事没有,信用是立世之本,我说到做到。”
包厢里一片寂静,我只听得到自己吞咽酒液和火锅沸腾的咕嘟声。我一边把嘴里的酒往下咽一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上头,心中感慨了一句人老了越发不济。放下喝空的分酒器,我收了桌上的手机:“几位慢用,我就不陪了。”
请记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