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略带苍白,正扶着落地窗的窗框站在客厅里望着我。许是昨夜醉酒导致的不适,又或许是不能适应屋外面的强光,他的眼睛微眯着。
“进去吧,外面风大。”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浇我的竹子。他没有说话,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将剩下的竹子浇完,洗了手回到屋里,他端坐在客厅的仿古制式木沙发上,像是有话要说。
我看了看墙角的座钟:“先吃饭吧。”
厨房里的粥刚好温了下来,我挑出两个瓷碗将粥盛到桌上,切了颗上次从老宅带回来陈婆婆亲手腌的榨菜,又切了一块酱牛肉。他执筷端碗的姿势是一如以往的斯文规矩,动作也似乎和从前一样从容沉稳,但眉头却不若从前那般舒展,像他睡着时一样紧蹙着。
一碗粥吃完,我从兜里摸出烟点上,趁着他放筷子的动作先一步开了口:“林先生,我们谈谈?”
他抬眸看向我:“好。”
我说:“你觉得我和秦琛像么。”
“对不起,昨晚是我失态了。”
我们中间隔着弥散开来的二手烟,想来我自负视力极好,此刻却也看不清他的眼神。我继续问:“我和秦琛像么?”
他已经不再如昨晚那般颓然,整个人似乎又恢复了那清冷淡漠的样子,却又似乎比那更多了一份怅然的落寞。他像是很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眉心又蹙了起来,沉默许久才说:“眉眼之间,很像。”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们有些地方长得像。”我又问他:“那你觉得,你还记挂着她是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我不忍再看他,起身取了两个玻璃杯,说:“林先生和秦琛一别已经九年,人都是会变的。九年会发生多少事?即便她活着,也不是当年那个秦琛了。”
“她不会变。”
“是啊,她已经死了,当然不会变。”我说:“死了,就是停了,没了,不会再出现了。即便你多想,她也回不来了。”刚注满水的杯子有些烫,我把手缩回来:“林先生,值得你记挂的人和事太多了,少了秦琛也没什么。她死了九年,我们却都还活着,不是吗?”
他看着我,沉默良久才开口:“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可能……我偶尔也会想积点口德?”我笑了笑,拿起那盒早翻出来的东西递给他:“白檀线香,安眠养神。想得太多劳心劳神,不如洗洗睡吧。”
郑羽苍敲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刚睡下没一会儿。
他进了屋就火急火燎的四处乱窜:“人呢,人呢!幼清人呢!”
我冲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把耳朵凑过来。我铆足了劲儿冲着他的下巴就是一个上勾拳,趁着他捂着下巴直起腰来,我又照着肚子来了一拳,再趁着他弯下腰,冲着他的后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等我打爽了也打累了,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去机场的路上他问我:“幼清什么时候走的?”
我说:“今早四五点钟吧。”
他“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看向我:“昨晚他住你家?你俩……”
我斜了他一眼:“我俩怎么?”
“……你俩没打起来吧?”
“嗯,我把他打哭了。”我随口胡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影视城。”
“不回了。”他脑袋摇的很坚决:“打死我也不回了,穆青青太执着了,你不在这一个多星期可让她给逮着了!”
我笑了:“没下药把你办了?她对你真客气。”
“雅蠛蝶!她不至于吧!”
不至于?
我深吸了口气,双眼直视前方公路,问他:“听过Maceni么?”
Maceni,非洲及诸岛唛噗提取物,对于雌性哺乳类动物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属于国家明令禁止的精神兴奋类药物。
别问我当年穆青青是怎么弄到这种禁药的,她就是弄到了,不仅弄到了,她还把它滴进了我那杯橙汁里,又十分贴心的将我交给了几个长期在那家酒吧闲逛的流氓。
事情就发生在林幼清出国的那天。他说他是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定了8点的闹钟去机场送他,可却在凌晨四点半接到了穆青青的电话。
她说大家都已经到机场了,问我为什么还不来。
我穿着睡衣跑出去,站在麓林凌晨的别墅区门口伸了半个小时的手却没打到一辆车,只能壮着胆子去偷我爹的车钥匙。
然而我那时并不会开车,当我终于摸索着把车开到机场的时候,那辆奥迪的前保险杠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样巨大的财物损失是有回报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周文姝走过安检另一头的拐角,眼睁睁地看着周文姝的手挽上他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周文姝的头靠向他的肩膀。
那一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机场空调的威力竟然大到能让我骨髓都发凉的地步。
郑羽苍站在我身后,他拉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