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风韵。
河岸两旁簇着碧绿的草木,街旁桥上是四方的红灯笼,一座座建筑即便在屋脊房檐上镶了各色的彩灯,也还抹不掉那股骨子里带出来的古韵。晚风抚着河岸两旁的柳枝一缕缕地吹过来,河上的画舫开的太快,将河面割出短暂的波澜,机动马达运转的声音映着游客的语声,这里无疑是热闹的。
我这两天有些贪凉,买了根老冰棍儿一口一口的咂巴着。林幼清一路沉默的走在我旁边,像是只专注于走路一样。
逛景点这么个逛法,我还真是没见过。
这一个来月,我自认心情平静了不少,却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时隔多年我们俩再度重逢,还能相处的这么和谐。
“墨七。”
“嗯?”我叼着冰棍儿看过去:“怎么了?”
他原本看着前方横跨河面的拱桥,此刻却转过头看着我,眉目掩藏在碎发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色:“我想加入你的民俗项目,带资金,带技术,带策划,都可以。”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死心。说实话,这让我疑惑到了极点:“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为什么非要合作呢?”
“之前的半个月,我走访了很多民俗传承人。唐老师今天说的那个去找她的人,就是我。”他说:“但托你的福,我今天才有幸进了院门。”
我一愣:“见老唐一面这么难?”
“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对别人,难于登天。”他像是笑了一下,顿了顿,又说:“墨七,你的项目迟迟没有启动,一定是遇到了困难。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实在闹不清他的想法:“钱多了烧的你啊?家里好好的挣钱买卖不做,非要干这赔钱的事儿?”
他沉默了一下,说:“当年我跟她说好了。”
我又是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我当然知道他跟谁说好了。
“她经死了。”我说:“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不会怪你……”
“墨七,你那天说得对。”他打断我的话:“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无论是横跨河岸的石桥还是河岸旁的建筑都镶了七彩的霓虹,夜里的秦淮河依旧像是当年繁华金陵的缩影,似乎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但明明一切都变了。
他在践行一个诺言,这个诺言是否兑现谁都无力评判,因为验收的人已经死了。
我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看着前方色彩斑斓的灯影,听着身侧划过河水的桨声,我只觉得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年孟曹江边,我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跟他一起去放灯呢?怎么就能明明白白把自己许的愿告诉他了呢?怎么听他说完将来一起做民俗还就能欢呼雀跃呢?
冰棍儿在我愣神儿的功夫化了不少。我将手上沾到的糖水擦干净,正想开口再劝劝他,却蓦地感觉小腹一阵刀绞般的疼,像是什么利器直接楔进肚皮下的器官里不停的搅动着。后腰的酸疼和胸部的胀痛不断的提醒着什么,我疼的直皱眉,看了看手里的冰棍儿,又掐算了一下今儿的日子,不禁有些绝望。
九年前出了那把事儿之后,我就添了个痛经的毛病。现下里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姨妈就这么突然来了——这事本身也没什么,每个心肝不大健全的成年女性大概都遇上过,说尴尬是有点,但豁出这张脸也就只当游街了。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裤子,觉得情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我宁可把自己换姨妈巾的全过程上星直播,也绝不愿在他面前露怯。
或许是我脸色不大对,又或许是我没有说他想要听的答复,他眉头蹙了蹙:“怎么了。”
我挺直腰板冲他摆了摆手:“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话还没说完,一股热流遍从小腹滑下来。我赶忙催促道:“快走快走!”
他眉头蹙的更深,却终究没多说什么:“我明天回麓林,之后再见。”
“行行行好好好见见见!你赶紧走吧!”我一边点头一边冲他摆手,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游街游的低调一点。
我看着他转身,这才捶捶腰揉揉小腹,再抬头时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小腹中像有用一把刀不停的刮着器官内壁,腰椎酸的仿佛就连动一下也磨着骨髓。我扶着旁边的墙壁靠了一会儿,这才尽量小心的往前挪着步子,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引起了一场血崩,我的身体仿佛自胸腔一下全部脱节了。
痛经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男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那种痛带着烦躁一起占据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足以引爆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阴暗面。打人骂街,砸盘子摔碗都算是表现平和的,事实上用“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来形容痛经时想发飙却没力气折腾的女人才是最贴切的。我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像刚被人刚捅了一刀,装作若无其事的往打车的地方走。可还没等看到街口的车流,我背后就忽的一紧,接着就被人拽进了一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