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同学闲谈间满面神秘的讲过的校园传说像是全部具化成一帧帧图象,冲进了她的大脑。
水房里半夜自动打开的水龙头,晚上的厕所经常传来女生的呜咽,教室里忽明忽灭的灯光,学校天台上因压力过大纵身跳下的学生……
还有……还有广播室里上吊自杀的学姐。
她似乎真的能看到自己的面前垂着一双脚,脚上是白色的球鞋,再往上是一双穿着校服细瘦的腿,再向上就是那垂到胸口的长头发,以及那流满鲜血的脸和那张脸上瞪着自己的眼睛。
她深吸了口气,那种被环境催生出的恐惧再也压抑不住,顺着发烫的眼眶溢了出来。
她躲在墙角里蜷缩着膝盖降头埋起来,这样狭窄的空间和角度似乎让她感到一丝心安。她靠着墙壁,觉得自己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和恐惧,心脏的跳动渐渐平缓下来。
郑羽苍……他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回家,一定会找她的。
可是今天体育课后她就没见过他,就连去学生会请假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大概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她擦干了眼泪,正在想着如何自救,就听见隐隐一声“嘭”的巨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本能的又缩回去,心跳不知不觉的又开始加速。
那声响没停,一声,两声,三声,然后是巨大的“哗啦”声,像是大块玻璃碎掉的声音,而后又是那样的巨响,一声,两声,紧接着又是“哗”的一声。
是谁在砸玻璃?有人来学校偷东西吗?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会放过我吗?他们会杀了我吗?
脑子极速运转着,她听到那从无到有渐近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来到了自己的楼层,正在朝着广播室靠近。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赶忙捂着自己的口鼻,想尽量让自己做到连呼吸都没有声音,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停在了自己门前:
“晨曦,你在里面吗?”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赶忙应道:“郑羽苍,你可算来了!”
“你别哭。”外面的人像是松了口气,扭了扭门的把手,用一种安抚的语气问到:“你试试门能不能打开?别害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她摸索着走到门边,一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眶,可那重新涌出来的眼泪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一样。木门打开时“吱呀”的声响响在走廊里,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音效,一只手钳上她的肩膀将她向前拉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吓坏了吧?我来晚了,对不起。”他的手掌在她背后一下下的轻拍着,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向楼梯口:“怎么不自己开门?”
她前所未有的乖顺,回答时喃喃的声调衬着沙哑的鼻音,显出一种别样的委屈:“……我……我刚睡醒……”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丢脸,她撇过头去:“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家说有份报告要问你拿,你爸妈说你没回来。我就回来找找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蹲到她身前将她背了起来:“下次生病就在家休息。知道吗?”
她嗯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穿过一楼大厅那两扇被敲碎的玻璃门,校园甬道旁的树木招摇着枯黄的树叶。没有月光的晚上,狂乱的秋风,摇曳的树影,树影下幽深的步道,一切明明是阴森的景致,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她的眼睛从睫毛下悄悄的描绘他的侧脸,觉得两人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切实的重叠着,越来越剧烈。
2003年3月1日
郑羽苍一双眼睛在高二年级的成绩榜单上来回巡视。他对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把握并不是很大,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从榜单的最后一名渐渐的往前搜寻,半晌之后,终于在年级前一百名的范围内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韩愈先生诚不坑我!
然而还没等他欢欣鼓舞的找陆晨曦诉说革命成功的欣喜,就被截住了。
外号贫尼的班主任一看见他,眼中“噌”的闪过一道精光,一伸胳膊,揪着他的后脖领子的将其拖进办公室:“说吧,抄了谁的。”
“啧,老师你这是人品攻击啊!”
贫尼不吃他那一套:“少废话!咱们年级一共360人,上学期期末考试你还340名,这学期就100名以内了?”
“我这学期期中考试已经在251名了!”
贫尼一瞪眼:“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抄了谁的!”
“贫尼,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啊。咱们按成绩分考场,我们考场我坐第一个,剩下的还不如我呢,我抄他们的能抄进前一百?”郑羽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委屈指数开了三次方的窦娥:“而且我这学期什么精神状态您也不是不知道,上课记下课学,您居然说我抄!”
贫尼被他这有理有据的伸冤说的有些动摇,狐疑的看着他:“是比以前强了点儿,但你每天晚上不是还送一班那个小班长回家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