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急行军似的生活,随时随地一个电话打过来,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父亲的助理帮自己订机票回麓林跟穆青青一起出发,等打点好一切准备叫车去机场时,这才想起陆晨曦。
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那眼神很安静,安静到让他觉得惭愧。
他放下行李:“晨曦……”
“你走吧。”她对他笑了笑,声音柔的像是一汪水:“走了就别再回来。”
他心头一跳,走过去讨好的缓缓的抱住她,好声安慰道:“晨曦……别这样,我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忙,等忙过这段,我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他说:“晨曦,我说过,我会养你一辈子。你要给我时间……”
“谁要你养!郑羽苍,我跟你在一起是要你养我?”
忽然间,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浑身上下都是一颤。她用力将他推开:“这两年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没空的时候连个短信都不回,你把我当成什么?养在衡江的小蜜?穆青青是你的正房?你俩才是一个阶层的对吧?那你跟她走啊!”
他心里蹭的窜起一股火,却还是努力压着:“晨曦,这两年我确实是有事在忙,我跟穆青青……”
“你跟穆青青!”她冷笑一声打断他:“郑羽苍,你跟别人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是跟穆青青,不行!因为她脏!她恶心!你就是甩了我也不许跟她在一起!”她看着他,眼眶红的马上就要溢出眼泪来,可一双眼睛依旧蹬的圆圆的,像是极力的压抑隐忍着什么,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一字一顿:“郑羽苍,每次我问你忙什么你都不说,问多了你就说是为了咱们两个的将来。但郑羽苍你想没想过,咱们两个还有将来么?”
她的问题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他心里,随着难忍的疼泛上脊梁的,是一阵冷冰冰的恐惧感。
他好像要失去这个人了。
可是,如果自己错了,又错在哪里?自己无数次强压着想见她的冲动,又是为了什么?
那阵即将失去的恐惧已经穿透了皮肤,深深的渗入骨髓。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落荒而逃:“陆晨曦,我们彼此先冷静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谈。”
走出家门前,他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不用再回来了。”
这两个月,林幼清的胃出血经过抢救没有什么大碍,恰巧伦敦那边之前谈的项目出了问题,他留在那里跟对方纠缠了许久这才回国,明天还要去公司把新方案跟股东们做解说,即将到来的又是一场熬人的持久战。
索性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心的。起码陆晨曦有了很大的进步,原本他还想着要好好哄哄她,可上周她居然主动打电话说有事情要找他谈。
且不管她要谈的是什么事,至少她会在发生争执后主动联系自己了,也算是好的预兆吧?
暖黄的街灯随着车子的行进一盏盏的从街边倒退,将车内的光线衬的忽明忽暗,郑羽苍坐在车里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阿Q到了一定程度。
车子在郑家别墅前停下,司机下车为他提了行李,后座的穆青青忽然将他叫住。他掏出兜里同时响起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陆晨曦那串没存名字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眼前这个该保持距离的女人打发掉,于是关掉了手机铃声:“怎么了?”
穆青青下了车:“羽苍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恐怕我不能在伦敦陪表哥待那么久……”
他陪着笑脸听她絮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没来得及敷衍两句,就被她胳膊一伸抱住:“谢谢你,羽苍哥。”
得,越想保持距离还越他娘纠上了?
他心中苦笑一声,伸手在她背后拍了两下,脸上装的一团和气:“呵呵呵呵……好说好说,你早点回家,要不林伯伯该担心了哈。”
终于打发了这位小姐,他拎着行李箱上楼,洗完澡后终于想起刚刚忘了什么,掏出手机向那个积累了三通未接来电的号码拨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
陆晨曦提着行李袋,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区里乱晃着,眼前的路明明横平竖直排列整齐,可她却迷了路。
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干什么。上个学期末,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找到了实习单位,她投出去的简历却迟迟没有应答,她也曾经去赶过几次招聘会,却发现那些考官提出的问题自己完全招架不了。如何把面前的这沓A4纸推销出去?如果自己的意见跟上司制定的战略方向发生了冲突,而自己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这时候该怎么办?这些她统统不知道,政治经济学没讲过,也没有任何一个教授告诉过她该怎么办。
大学四年的时间,她还是那个死守象牙塔的小姑娘,生活被学习和恋爱填得满满的,可别人已经接触了社会,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痴,像无数高分低能的笑话一样,出了校园什么事都做不了。每个午夜,她都会在梦里看到那些人:找到实习单位的同学,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