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本质上也是灵魂的回归,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能不能接受。
胡思乱想的终南往后靠了一下,洗手间里的灯啪的灭了。
屋里一片黑暗。
洗手间的镜子里悠悠的映着对面楼里传来的微弱的光,里面的两个影子只映出一个轮廓。
她平生最怕黑,最怕鬼。刚刚还想着鬼故事,这会儿不免有些心慌。
终南咽了下口水,颤抖的摸着后面墙上的开关,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怎么都找不到开关了。
她转过身去摸索,左腿猛一落地,锥心的疼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抬脚,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滑倒,然后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她想起鬼故事里那女鬼拍他男朋友肩的那一段,惊悚的叫了一声,许默怀啪的把灯打开,无语的看着她。
“叫什么?”
终南打了个嗝,看向开关的位置,她不熟悉这个位置,习惯性的按着宿舍开关的高度摸索,所以才没碰到。
许默怀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她浑身冰冷,还在打着颤,看上去有些可怜。
许默怀摇头嘲笑,“就你这样,鬼?”
终南缩在他怀里,缓过了害怕的劲儿,就不客气的抱上许默怀的腰,“反正就是这样,我就是莫名其妙就活了过来。”
许默怀看着扎在自己怀里的人,有点不敢相信,但终南一直以来的表现,确实是像早已认识他一般。
他把终南抱到客房,放到床上,状作不经意的问起,“那我以前跟你关系好吗?”
终南回忆了一下,未来的许默怀和她几乎没什么交集,关系称得上是陌生吧。
她撇撇嘴,控诉道,“你以后好凶的,我不敢碰你。”
“我对你不好?”
“你对每个人都是爱答不理的。”
“我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喜欢我”许默怀的语调带着愉悦。
“秘密。”终南调皮的眨眨眼睛。
那是一个结疤的伤口,她还不想把自己软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许默怀。
许默怀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洗漱完早点睡吧,洗漱用的东西给你放到卫生间了。”
“嗯。”终南点点头,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
许默怀对于她的来历似乎很平静啊。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女人在一起会很怪啊?
应该不会吧,自己心态这么年轻,外表这么靓丽可爱……
许默怀怕终南再在卫生间蹦哒着摔倒,在地上铺了个毯子,纠结了一下,觉得有地毯好像更容易绊倒,又赶在终南洗漱之前撤掉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可能是住在陌生的地方,也可能是今天回忆起来了过去,终南又梦到了那场大雨。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梦里大雨的声音重合。
许默怀抱着一只流浪猫,严峻的表情和小心翼翼的动作格外的违和。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半个肩膀已经被淋湿了。脏兮兮的小猫在他怀里蜷缩着,小声的喵呜了一声。
她和他擦肩而过,听到了小小的猫叫声。
那脆弱的生命像是有了支柱,放心的扎在了男人的怀里。
终南的头发和裙子都在向下滴水,她觉得很冷,也很热。
她只是想赶紧结束,她以为在这深夜的大雨中,不会有人出来的。
可她见到了许默怀,公司里人人害怕的瘟神,见到了他不为人知的温情的一面。
终南没想到自己在寻死的路上还能笑出声,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也挺戏剧性的。
笑着笑着她就蹲在了墙角,旁边是那只流浪猫的原来的箱子。
许默怀的伞静止了,他站定,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回过头。
聪明如他,一开口就道破了她半夜出行的意图。
“想死?”
终南没有想到他回折返回来,畏惧的抬头望着他。
许默怀的笑颇为嘲讽,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它想活着这么难,而某些人却只想逃避的死去。”
终南眼神空洞洞的,如果可以交换,她可以把生命换给别人,这样也算她有点价值。
许默怀沉默着,“我好像见过你。”
终南仍旧静坐着不开口,嘴唇青紫,大雨冲刷着她的衣服和身体,地上漾起花瓣式的水纹。
小猫在许默怀的衬衫上抓了几个爪印,可惜小小的奶猫没有力气,只是转着圈急躁的叫着。
许默怀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他皱着眉,“弱者才向折磨低头,你就这么放弃自己吗?”
脆弱的人总喜欢把软弱的一面露给别人瞧,他们以为会换来同情,其实只能换来嘲笑。
终南仰头对他笑,“但是好累啊。”
许默怀嗤笑,“小孩子总羡慕大人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大人可以吗?活着的人以为死了就轻松,但是真的轻松吗?你怎么知道它会不会让你陷入更加可怕的境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