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容略微淡了下去,回忆与现实接轨,回忆越甜美,现实就越伤人。赵凝明白,那个温柔的轩辕澈,大概从此以后真的只能在回忆中出现,心中慢慢地被苦涩所装满,赵凝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刚刚送了七弟离开,看着外面的雪景实在喜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顿了一下,又道:“不是说殷殷病了你要留在殷菲园陪她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很淡漠,但是却不知为何,竟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愧疚的感觉,仿佛她这样看着,那淡漠的眼神是在控诉着他一般,让他不由得略略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外面那纷飞的大雪,“我让她先休息了。”那一瞬间,从他眼里闪过的,是否就叫做心虚呢?
他坐在床边一直陪着生病的殷殷的,等到她入睡之后即刻便赶过来了,只可惜还是太晚了,接风宴早已经结束了,他一转过走廊的拐角,便看见赵凝站在走廊外,微仰着脸望着夜空,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很轻很淡,柔和了她的脸部线条,可是,当他出声叫了她之后,那抹清浅的笑容却一下子就消逝了,缓缓转过身来,他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迷惘,怔怔地看着他,带着一脸的茫然与伤感。
那一瞬间,从他心里传来的那一丝异样的感觉,是叫做心疼么?可是,他不是对她深恶痛绝的么?为何竟会对她生出这种叫做心疼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茫然了。
“就算她休息了,你不陪在她身边么?就不怕她醒来找不到你会着急么?”赵凝问。
他却并不回答她,只道:“不是说你怕冷么?若是怕冷,为何还站在外面吹风?”
赵凝笑了一下,“怎么?王爷是觉得赵凝在骗你么?那是要叫赵凝从韩坞轩里搬出去么?若真是这样,王爷只需说一声,赵凝马上就搬出去。”
轩辕澈皱眉,“我没这么说,你不要胡乱猜测别人的意思。”
“不是这样的意思?”幽眸缓缓一瞬,她轻笑了下,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眸底深处一抹藏得很深很深的嘲讽,“难不成王爷会是在担心赵凝么?那可真是让赵凝受宠若惊啊!”
轩辕澈眉头皱得更紧,“你非要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么?阴阳怪气的,就是你们郦国端筱公主的风范么?”
赵凝敛去唇边的笑容,眼神一点一点地转冷,“难道真让我说对了?可惜啊,这样的话,别说是我,就连你自己,怕也是不相信的吧?”
“你——”轩辕澈气结,狠狠地拂袖,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说对了,像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子,又怎么会需要人来担心,就算要担心,那也是担心别人会不会被你给毒害了!”
“呵呵。”赵凝忽然又笑了,眼中却依旧无半丝笑意,“你说对了,你的殷殷抢了我夫君的关爱,叫她可要小心点,莫要一个不小心,就让我给谋害了!”
“赵凝——”他气愤得几近咬牙,“——你最好不要对殷殷做出什么,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她轻笑一声,神情很是轻松,“如何不放过我呢?是杀了我?还是休了我?”一字一顿缓缓说出,她的眼神也随着话语的说出而一点一点地转冷,“只可惜,这两种方式,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是不能对我做,当然,如果你不怕两国战争再起的话!”
轩辕澈看着她,那眼神就如同看着仇人一般带着厌恶与不屑,“赵凝,你除了利用自己的身份威胁人之外,还会什么?你不过是赶上出生好,让你生在了帝王世家!你连殷殷半点的温柔都及不上!”
如果言语会化成利剑,那此时此刻她的心早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此刻,也许她早已经死过千回百回了,她微微低垂下眼睑,遮住了眼里一点一点浮现出来的伤心与难过,他没有看见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只听见她依旧轻快的声音在雪地上回响,“那便是上天眷顾,刚好让赵凝赶上了帝王世家,让赵凝生了一个公主的身份,也好让赵凝利用公主的身份为非作歹、威胁他人啊,不是么?所以,赵凝何须要殷殷的温柔?何须要呢?”
“哼,你就算有着公主的身份又如何?你的确也该庆幸你身上的那层公主的光晕,就是因为这一层看不见的光晕,你才可以逼迫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娶你为妻,破坏别人本该美满的婚姻,赵凝,你的确是该庆幸!”
“有什么好庆幸的?”淡淡地反问道,轩辕澈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清幽的眸子空幽幽,仿佛什么情感都不剩下了,茫茫然带着一丝迷惘,他忍不住心中一怔,再看过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清幽的眸子一片平静,她顿了一下,看向他,轻声说道:“就算利用公主这一层身份让你娶了我又如何?到最后,留在你心里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可是从前,他明明亲口对她说过喜欢的,明明亲口对她说过要娶她的,明明说过,要一生都保护她的,而今,不过是一年的光景,他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转过身去就喜欢上了别人。
“或许是我自己太不识相了。”在看到他迟迟还未来向她提亲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他根本早就已经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