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窗外的阳光,屋内的光线也似乎暗淡下来。
嘉娴按捺住自己的失望,半日方道:“臣妾愚钝,也不能为太子的政事出什么力,只希望太子一切顺利。”
承祁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愿意听到的答复。
他慷慨地允诺道:“那好吧,后日须回你家府上拜望岳父大人,我会安排好一切和你回去。省亲需带的礼单我让人备了一份,你先看看。还有什么我没考虑周到的,你尽可以差人到宥世斋来告知我。”
嘉娴乖巧地摇摇头,道:“太子尽管忙去,嘉娴自己置备就好。”
承祁满意地略略颔首,道:“那我先回去忙些公务,你自己用膳吧。”
嘉娴本想开口挽留,但自己脸皮嫩,想着承祁也未必肯留下来,只得欲言又止。
稍后,承祁刚回到宥世斋,早已等待多时的宫女馨然迎了上来,捧过一杯早已沏好的香茶。
承祁满意地呷了一口,道:“馨然,这茶的温度、味道正好,还是你深得我心啊。”
馨然闻言,低头一笑。这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年轻宫女,长眉杏眼,别有一番风情。
见承祁心情不错,馨然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太子近期可作好了安排?”
承祁明白她的意思,道:“你放心,我已向母后及太子妃作了解释,近期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扰咱们。”
馨然慌忙道:“太子言过了,馨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过虑,这里除了咱们又没有外人。”承祁玩着手里的茶杯,“你从小跟着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曾对那些胭脂俗粉动过半点心思?”
“太子是对这宫中的寻常女子厌烦了。不过,听说太子妃可是千里挑一的人选。”馨然略带妒意地说道。
承祁瞟了她一眼,站起来,搂住她,叹道:“馨然,你可别吃醋。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家世,我一定早就奏请母后纳你为妃。”
“太子又在怪责我了。”馨然顺势倚在他怀里,黯然道:“馨然本是罪臣之女,能像现在这样侍候太子,已经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承祁无奈道:“我只恨自己身为太子,竞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若不是司天台的宋大夫告诉父皇母后,那个嘉娴有什么母仪天下的命数,又说什么与我八字十分相配,我也许会晚几年成婚也不一定......如今也只有这样拖着罢,只是委屈了你,要多等些时候。”
“太子殿下说哪里去了?”馨然低声地道,“奴婢不怕委屈,也不怕等待。如若太子晚个几年成婚,只怕晋王爷又要抢在头里,那反倒让馨然不安心了。”
承祁叹了口气,松开馨然,道:“想当年,父皇为我取名承祁,意即承继我大祁基业之意,偏那承玹近年来频频以战功邀赏,不知退让,还经常与我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显是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真是闹心!”
馨然小心翼翼道:“恕奴婢多嘴,太史院的史大夫不是说过晋王爷似有结党营私之嫌吗?”
“那他得给我找出证据来啊!”承祁不满地说道:“父皇那里,什么都要证据。上次我密告承玹带兵时对父皇有不敬之言,父皇居然说没有白纸黑字的作不得数,显是见他打败了吐厥,劳苦功高,不肯责罚。话说回来,当年若不是舅父一意劝阻,说什么太子只宜守成,不宜在外带兵,只怕轮不到他立功的份儿。”
“太子说话可得注意隔墙有耳啊。”门帘一动,一长须老者迈步进来。
“快给顾太傅请茶。”承祁见是自己的师傅,松了口气,“我倒忘了这里是宥世斋,一时大意了。”
顾太傅也不谦让,坐了下来:“太子啊,你已经办过大婚仪式了,宥世斋岂是你长居之所?虽说太子妃娘家势力一般,不能对你有什么抱怨,日子长了,这宫里宫外传言纷纷,对你的名声总不太好,于你父皇母后所期待的血脉传继也是个问题啊。”
承祁脸一红,道:“师傅说得是,不过此事我已向母后交待过,母后并未提出异议。”
顾太傅抿了一口馨然端过来的茶,道:“皇后娘娘暂无异议也罢。只是,待你随皇上南巡归来,还是考虑搬至东宫吧。”
馨然闻言一怔。
承祁看了一眼她,搪塞道:“到时再说吧。”
“那也好。”顾太傅点点头,“听说,晋王爷最近似乎热衷绘画,经常呆在宫中,看似悠闲,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你可得留意他的动向。”
承祁揣测道:“父皇精通文墨,许是他想多个方式借近父皇吧。”
顾太傅拈须道:“晋王爷擅长用兵,每下一步棋都有规划,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承祁没有接话,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东宫中,摆在桌上的那一幅幅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