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后的男子已站起身来,只见他束一顶镶碧鎏金冠,乳白色的华服上是淡金色的龙纹,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嘴角微微勾起,姿态闲雅,皎如玉树,却又自带几分不羁。手里拿着张画板,似在写生的架式。
嘉娴愣了一下,看着这华服上似曾相识的花纹,疑惑着没有接腔。
“我以前没在这见过你啊,”那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似乎是新进宫的......让我想想,是谁呢?”
嘉娴“扑哧”一声笑了:“难道你认得完这新进宫的所有人吗?”
“哦,我知道了,”他看着这脸蛋娇媚如满月,双瞳流转似剪水,清灵透彻似冰雪,轻盈浅笑胜仙子的女孩,观察着她那淡紫华衣上的凤凰图案:“你是不是叫嘉娴,嘉和的妹妹,承祁的太子妃?”
嘉娴又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哥哥?”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吗?”那男子故意长叹口气,“看来他可真是没有把我放心上呀,我只有自报家门了,我叫承玹。”
嘉娴觉得似乎听哥哥讲起过这名字,于是抿唇笑道:“承玹哥哥,你真认识我哥哥吗?”
看着她温柔纯净,闪动着阳光般灿烂光芒的笑颜,承玹突然想起了儿时去嘉和家里玩耍时,那个总是跟在嘉和后面,怎么也甩不掉,被甩掉了却又笑咪咪找过来的小女孩。
仿若温暖的阳光融化着冬日的坚冰,他心中似乎也有最柔和温暖的地方被轻轻敲开:“是啊,我小时候经常去找嘉和玩的,你就经常跟在嘉和后面。一旦有嬷嬷拉你回闺房,你便不停问我们是否还会来找你玩?”
嘉娴经此提示,影影绰绰地想起了儿时的一些往事,可是自觉脸盲的她却又有些记不太清,只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道:“嗯嗯,好像是的,我小时候一直喜欢让哥哥带着我玩。”
承玹笑道:“你当时才两三岁吧,是不记事的年纪。不过......”,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她:“你们俩长得真不太一样,你哥是方形脸,你是圆形脸。”
“嗯,”嘉娴颌首道:“别人都说我长得像我爹,我哥哥像我娘......”
“太子妃娘娘,”雯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您......”,见到手拿画板,侃侃而谈的承玹,她连忙蹲了个万福,“奴婢参见晋王爷。”
“晋王爷?”嘉娴诧异道:“你是太子的三弟?”
她终于想起了入宫前宫里女官教授的宗室族谱,太子的嫡亲弟弟,因骁勇善战著称的承玹。不过眼前这情景,又似乎与他的英名形成极大的反差。
嘉娴神思遐想间,承玹微笑道:“别叫我晋王爷,叫我承玹吧。”
他敲敲手中的画板:“刚听你说起制颜料的事,你也喜欢画画吗?”
嘉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时候家里请了个师傅,学了几年。”
“那你能指点指点我吗?”承玹敲敲手里的画板:“我才刚开始学呢。”
“别,别,那怎么谈得上?”嘉娴连连摆手。
承玹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古人还讲一字师呢,你就别谦虚了,何况,像我这样肯不耻下问的人还真不多,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个作师傅的机会才对呀。”
嘉娴和雯雯都“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晋王爷真会取笑我们,”嘉娴笑道,“其实学习画画的关键也就在于多练习,多临摩。以前师傅给我有一些入门用的小册子,待我省亲回来给王爷带过来吧。”
“那先谢谢你了。”
“娘娘,太子殿下回宫里了,他说有事找您。”一个东宫的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承玹望着嘉娴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娘娘,太子殿下已经来了一会了。”当嘉娴带着雯雯轻快地迈进院门时,小太监连忙上来禀报。
嘉娴心中一喜,只怨自己没有早一点儿回来。
她略略整理了云鬓,赶紧走进屋内。
一身青色衣衫的承祁正在桌前站着,宽松的大袍,衬得他高大的身形有些瘦削。
他正在端详着一张张铺陈在桌上,嘉娴这几日练习的山水画作。
嘉娴忙叫雯雯沏上茶来。
承祁端着茶碗抿了一口,只专注地看着画道:“嘉娴,你画画有多少年了?”
“十来年吧。”嘉娴想想道。
“嗯,你的画笔法丰富、色彩沉着,看着功力不错......闺中无事,有个兴趣也好。”承祁的眼光终于从画上收了回来。
斥退下人,他沉思了一会,放下茶碗,对嘉娴道:“有些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今天,母后召见过我,问了我们最近的情况。我也向母后作了解释:如今正值父皇力主变革时期,我肩上任务很重,下月还要陪同父皇南巡,这段时间实在分身乏术,只有宿在宥世斋,也没有过多精力来照顾你,希望你能谅解。”
春日的天气一忽儿晴,一忽儿阴,这当儿,浓厚的云层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