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祁回到宥世斋,见馨然还未回来,才想起她受伤的事,便要去东宫看看。
刚走出院门,却见馨然正好进来,便压了心中的怒火,问道:“没有什么大碍吧?”
“谢太子关心,没有什么大碍。”馨然低声道。
“宣太医看过了吗?”承祁看了看她额上的伤口,问道。
“没有,是太子妃娘娘亲手调的药。”
“哦,她还会调药?”承祁有些意外。
说话间,两人已进了屋内。
馨然看了看他的脸色,道:“皇上那边事态如何?”
承祁苦笑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那里原本是毫发未伤,却把父皇紧张得提前回京不说,还召我去一顿狠批。”
“皇上可有察觉?”馨然紧张道。
“我矢口否认,父皇也将信将疑,只是......”承祁沉吟道:“那投毒的人还在承玹手上,始终是个祸患。”
馨然也沉默了。
“奴婢参见太子。”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打破了这片沉默。
承祁定睛一看,原来是嘉娴身边的侍女雯雯。
“有什么事吗?”他定了神,问道。
“太子妃娘娘因见太子长途归来,特地备了酒菜,为太子洗尘,想问太子今晚可有空?”
承祁思虑了一会儿,不想再授人口柄,便道:“你转知太子妃,就今晚吧。”
雯雯福身后高兴地离去。
东宫内,嘉娴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娘娘已经够漂亮了,别再费心打扮了。”雯雯笑道:“依奴婢看来,这便是古人所说的什么增一分什么,减一分又什么那话呢!”
嘉娴笑着纠正道:“古人的原话是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雯雯拍掌道:“就是娘娘这话了!”
嘉娴见镜中人云鬓斜倚,娥眉淡扫,明目皓齿,不由也有些自得。
“太子驾到。”门外小太监传道。
嘉娴忙迎了出去,承祁正迈步进来,见她一经打扮,便在往日小姑娘般的可爱模样上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不由微微一怔,道:“几时没见,你似乎长大一些了。”
嘉娴不好意思地一笑,转了话题道:“太子舟车劳顿,臣妾备了一些小菜,不知是否对太子的胃口?”
室内萦绕着袅袅沉香,承祁心情渐渐有些好起来,道:“有劳你费心了。”
用完餐,因饮了几杯酒,承祁略有些醉意,蓦见床榻边添置了一个紫檀条案,案上放着一架玄色的古琴,不由饶有兴致地拨弄了几下,听着松沉而旷远的散音道:“这古琴是你从宫外带来的吗?”
嘉娴笑道:“这是前日母后赏我的,让我琴棋书画都要学着些才好。”因见承祁颇有兴致,便问道:“太子可会弹奏?”
承祁微微一笑道:“现在想起来,似乎小时候母后就用这琴教授过我们。”
“那太子可否在这儿演奏一曲?”嘉娴好奇地撺掇道。
承祁点点头,坐到琴旁,抚琴而作,修长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琴声悠扬,如汩汩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清风拂过,白袂飘扬。
一曲终了,嘉娴痴痴地出了神,半日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小粉丝一般地崇拜道:“想不到太子也是这般多才多艺!”
承祁兴致有些好,道:“我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若和当年父皇母后的琴技相比,真是差远了。”
“父皇母后也会合奏?”嘉娴想起了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端庄持重的皇后,真是无法想象这一幕场景。
“是啊,我们小的时候,父皇经常到母后宫里来,他们常常在一起研讨琴本,一起合奏。”承祁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久以前温馨的童年,“可是,后来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孩子也越来越多,他们合奏的时候就越来越少,有时候真希望这皇宫再小一些才好。”承祁吁了口气。
嘉娴静静听着,为他斟了一杯酒道:“太子一定很爱你的母亲。”
承祁点点头,嘉娴又道:“臣妾也很爱自己的母亲,只是在我幼年时她便去世了,我爹后来一直未娶,只说看见了我和哥哥,便似乎看见了我母亲生命的延续,现在想来,我母亲和父亲如此的恩爱在官宦人家中也真是少有。”
“你爹的专一的确难得,”承祁抿了一口酒,有所触动道:“只是这深宫里有很多理由不容这种执着。”
“我知道,”嘉娴低头道:“可是有时心里想一想总是可以的。”
承祁哑然失笑,道:“当然,嘉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近地称呼她,嘉娴心里不由一热,抬起头来,正遇着承祁明亮而略带笑意的眼睛。
承祁见她脸蛋儿红扑扑的,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浅笑的红唇娇柔动人,不由心里一动,慢慢地抬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嘉娴如坠云端,浑身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