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娴不语，径直朝自己院中回去。

    承祁叹了一口气，跟在嘉娴身后：“你又使什么小性子？”

    嘉娴仍是不语。

    承祁解释：“她也是见我去后院的时间少，抱着孩子来让我看看。”

    嘉娴冷冷道：“我并没有耽误你们合家相会啊。”

    承祁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方道：“嘉娴，我答应过尽量不让你们碰面，今天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原是我多余。”嘉娴愀然不乐。

    承祁不想再争论下去，只得问：“那你找我有事吗？”

    璟儿赶紧献宝似地举起手中的香囊：“爹爹，这是娘亲绣的。”

    承祁接过香囊，亲了璟儿一口，歉意地道：“嘉娴，我现在的确有些忙，刚才也只见了她们一会儿。”

    他迟疑了一下：“这样吧，你先带璟儿回去，我晚上再过你院里来。”

    嘉娴支着颐，默默地在屋里瞧着香炉里的香，一丝一丝的青烟，缓缓地升入空中，聚在一起，如一朵朵的小小云彩，又慢慢地散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嘉娴没有回头，她能感知到他进来的脚步。

    承祁在嘉娴身后停了下来：“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

    “等你。”嘉娴头也不回。

    承祁在嘉娴身边坐了下来，试探性地问：“还在生气？”

    嘉娴没有吭声。

    承祁有些隐忍地道：“嘉娴，我和你说话呢。”

    嘉娴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满脸不悦的承祁：“我也在和你说话呀。”

    “咱们就不能好好儿地说说话吗？”承祁扳过她身子。

    嘉娴低下头，只玩弄着藕荷色衣衫上绣的乳白铃兰花样。

    “嘉娴，”承祁无奈地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宽容一点好吗？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可是我没法对她们不管不顾。”

    嘉娴抬起头，看了看承祁，还是没有吭声。

    “你倒是说一句话呀。”承祁有点着急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嘉娴赌气地道：“我只是在想，我也许对你的要求太多了些。”

    承祁叹了口气：“嘉娴，我也知道自己对你要求高了些。可是，有些时候我真的没法避免一些状况，你就多体谅我一些好不好？”

    嘉娴看着承祁疲惫而苦恼的样子，想着他的不易，心底便有些莫名地动摇。

    她有些难过：“承祁，我总是想做得好一点，做得大气、宽容一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始终学不好，也学不会，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不要我？”

    承祁闻言，抬起头来，拥她入怀中：“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不要你？”

    嘉娴眼泛泪光：“真的，承祁，我有时候做梦，真的梦见你不要我了。”

    “你别瞎想，”承祁安慰她：“梦里的事怎能当真？”

    嘉娴继续执着地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不会不要我？”

    “你想什么呢？”承祁疲惫地道：“以前那些事都是我误会你，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你都会始终原谅我是不是？”嘉娴追问。

    承祁捧起她的脸庞：“放心，嘉娴，我相信你，你这么善良，这么美好，怎么会做不好的事？”

    嘉娴叹了口气：“承祁，其实我也有我的不是。”

    她看向条案上自己的药罐，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别说了，”承祁打断她的话：“你以后就好好带好璟儿，我也再尽量做得好一点。”

    嘉娴又不依不饶地问：“承祁，如果我做不到你想要的那种好呢？”

    承祁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嘉娴，没关系，慢慢来，别急。”

    嘉娴自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叹了口气，起身为承祁作洗漱准备。

    时光飞逝，一晃两月又已过去，已是秋冬交替时节，天气渐凉。嘉娴带着璟儿在后花园中漫步，园中已然落英遍地。

    这段时间，孩子总是不停地撒着娇，要玩这要玩那，嘉娴虽然有些伤风头疼，却也好脾气地哄着孩子。

    璟儿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多了个秋千，便飞奔了过去。

    却见斜刺里冲出一个束发小童，脚步未稳，也是跌跌撞撞地直奔秋千而去。

    璟儿收不住腿，一下撞了上去。

    小童仰天倒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嘉娴正欲追上前去搀扶，却见几个王府的侍女忙不迭地跟上去扶起那小童，心里一下有些了然。

    收住脚步，仔细地看了那小童一眼，眉眼间与承祁也有几分相似。

    嘉娴明知那就是必然，这大半年来却从来掩耳盗铃，不愿多想，今日一旦面对，不知为什么竞有

    不能呼吸的窒息之感。

    洁薇已经赶了上来，惶惶地请了安。

    嘉娴醒了过神，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