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两人走到河滩上,有许多鹅卵石铺在路上,隔着鞋底也能感觉到鹅卵石被晒得暖洋洋的。
夜莺道,
“若是要出去,从此处架船顺流而下,就可以到城南渭河,也算是出阁的另一条出路。”
宫长诀点头,将手中的锥帽戴上,长长的白色纱帘遮住了她的面容。
迎风微微被吹开。
而夜莺已经把绑在树上的绳子解开,船悠悠荡荡。
夜莺道,
“你说要去城中看看,只怕阁主不会愿意放你出去冒险,但是走这条路就不同了,阁主发现不了的,我往日里,常常走这条路出去,师兄他们都发现不了。”
而水中,一片衣角随水流起伏。
宫长诀不经意间看过去,失声道,
“有人在水里。”
夜莺看过去,那人的额头也起起伏伏,时不时露出水面。
宫长诀和夜莺忙过去。
水下,一个男人面色苍白浮肿,唯有鼻子微微露出水面,夜莺下了水,拉住那片衣角,就把人拽起来,放在一边的船上。
宫长诀走过去,撩起白色纱帘,
“还活着吗?”
夜莺伸手探了探男人鼻息,
“还活着。”
“是阁中之人?”
夜莺摇头,
“不是。”
夜莺欲将男子放平,宫长诀半蹲在一旁,替夜莺将男子的身子全部拉出水面。
夜莺用力在男子胸口按压着,有水流从男子口中流出。
宫长诀上前帮忙。
宫长诀按得指尖发白,男子仍未有醒过来的征兆,只是已经有不少水从口鼻流出。
男子眉骨偏高,五官骨骼分明,即便泡了水,浮肿得厉害也可看得出。面貌清秀,大抵十七八岁的样子。
夜莺道,
“只怕是要等许久才能醒来了。”
宫长诀看见男子虎口有一道伤疤,撩起袖子,伤疤蜿蜒至小臂,已经被水泡得发白。
宫长诀指指伤疤,
“这个伤口像是什么暗器所伤。”
夜莺在男子怀中翻出一块令牌,还有泡得花了字的通关文牒。
夜莺道,
“南岳来的商人,大抵是因为南岳亡国,西青铁骑入关,才逃到大周来避难。”
夜莺翻看了男子的手和钱袋。
“手上没有粗茧,钱袋里没有多余的银钱,若是与通关文牒上说的马商一致,那他手上该有常年勒缰绳的粗茧,大周不盛产马匹,马商入关,会极受欢迎,马匹会很快卖出,钱袋里怎么会只有几个铜板,且身形削瘦,泡了水骨骼都还清晰分明,不像是常年骑马的人。”
夜莺摁了摁男子的肚子,一下子就摁下去了,显然空腹已久。
“连勉强吃饱饭的商人都不像。”
宫长诀翻看男子的手,果然是细嫩纤白,钱袋里也确实只有几个铜板。
男子的指尖似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了有些微醺。
夜莺道,
“我记得,南岳一向盛产朱杨,且专门用于培养伶人,吃一颗朱杨药丸,留香三月,他身上有极淡的朱杨香气,泡了水还不散,应当是吃了朱杨丸,一般的正常人怎么会吃朱杨丸,那都是下等人吃的,这人,很可能是南岳的男倌,逃亡而来,半路被追杀,从上游流下来,一直到这里。”
男子无力地咳嗽了一声,
两人视线都看过去。
男子睁开眼,目光有些怕人,
“你们是谁?”
宫长诀轻声道,
“公子,你漂流至此处,被我们发现,方才也是我们救了你,你不必害怕。”
男子挣扎着坐起来,捂着刺痛的胸口。
眸光像小鹿一样清澈,却带着恐惧和防备。
宫长诀道,
“公子可有住处?若是有,今日可送公子归去。”
男子看了一眼夜莺,夜莺阴沉着面色,男子只觉得骇人。
宫长诀道,
“公子别怕,我们都不会害你。”
男子视线躲躲闪闪。
一张脸青白着,不自觉地后退。
宫长诀锥帽上的纱帘被风微微吹落,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
夜莺冷冰冰地道,
“若是不说,该是想我们挖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