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韫面无表情,看着元帝,
“第三件事,陛下如今身体虚弱,臣希望陛下能早日册立储君,最好在臣出征之前,能听见储君既立的消息。”
元帝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死死地盯着宫韫,却不发一言,急促地呼吸着,鼻孔微微撑大。
如今杨碌不知所踪,只怕那边关传来的杨碌被绞杀的消息所言非虚。
那要立储君,就只能立杨晟,这竖子,是什么时候与宫家串通一气,倒戈相向的。
如今他还没死,就来惦记他的千秋之位了。
逆子!
宫韫道,
“陛下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只是,如此的话,臣只恐无法出征。”
元帝死死地盯着宫韫,而宫韫毫不退避,目光淡淡如看丧家之犬,带着几分蔑视。
元帝握紧拳头,
“好,朕——”
“答应你。”
宫韫道,
“如此,便请陛下给予臣五万大军,臣立刻前往青州,剿灭入侵者。”
元帝道,
“朕马上将给你兵卒,还请爱卿速去青州,救我大周。还大周安定,还朕一片无忧江山。”
宫韫道,
“只怕在此之前,臣还有话要说。”
元帝咬牙,
“说!”
宫韫道,
“这江山,本就不是汝之江山,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将这江山视为己物?这一阶一石,有哪一块砖,哪一片瓦,是由你亲手盖上,是属于你这远系小宗之物?”
宫韫道,
“我宫家百年辅国,历经七朝,却只有你,一心一意要削除宫家,满心都想着拿走宫家的权利。”
元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关挤出来,
“爱卿何出此言,朕满心为宫家,怎会这般伤害宫家?”
宫韫面色愠怒,步步紧逼,
“不止是宫家,还有这满朝文武,你为把握住所有权势,惑乱朝纲,使得众臣不得各司其职。”
“文官上谏无人听,武将战死不得怜。”
宫韫微微眯起眸子,眼神几乎穿透人心,
“这是我大周最大的悲哀,敢问世间,还有哪个国家如此混乱?”
“森森白骨成就你万里江山,数数怨魂,成就你辉煌荣耀。”
宫韫抬手指着元帝,白色素衣的衣袖翻飞,
“而你,无丝毫感恩便罢,竟然还想将我宫家挫骨扬灰,毁尸灭迹,从此销声匿迹,泯然众人,长隐关之战,我们一万人对十万人,而我们竭力保住了一万兵卒,已是不可能之事,你却妄想要我们为长隐一个弹丸之地,寸草不生之地,送尽性命!”
“事后,对我们严刑拷打,根本没有要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后来,我终于明白,你不是不给我们机会解释,而是你心里根本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却因为失去土地而大怒,迁怒我们,以我们的血肉之躯,钢筋铁骨,为你气性扬汤止沸。”
“一万人,那是整整一万人!”
“你知道,那是多少人的儿子,多少人的丈夫,多少人的父亲吗!”
“就只有你是人,难道这一万兵卒,就不是人了吗!”
元帝身体微抖,目光游移,气的牙根不停抖动,却不能说出一个字。
他必须要忍住,为了他的千古一帝之位,他必须忍住。
被骂又如何,这大周江山,始终还是归他所有,待西青剿灭,再杀宫家,亦不为迟!
宫韫道,
“你看得见吗,这满殿的怨魂都在哭叫,你丧尽天良,谋权篡位,企图吞并天下。”
“可是如今,你只有一个儿子了,”
“你只能将帝王之位穿给他,你纵然再为非作歹又如何,这江山,始终还是要落在我大哥和郑氏的子嗣手中,而你,更是不得不立!”
元帝的瞳孔睁大,面上青筋都在抽搐,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贱人,果然也与宫锦有关,也与宫锦有关!
元帝猛地一口血涌上喉咙,喷洒在龙案上。
龙案上的飞龙沾染上了血污,一瞬脏污不堪。
宫韫高高在上地看着元帝,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好不好受?”
“当初先帝视你为亲子,你却利用这份信任,趁着我带走几乎全部兵力远离长安之时,逼宫篡位。”
“如今,同样的锥心之痛,你不若也试试?”
“你唯一的一个儿子,早就死在了鄞州,如今,未来之储君,亦该称我一声叔父,我宫家荣耀千秋万代,而你,注定遗臭万年,腥传千古!”
元帝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猛地瘫软倚倒在龙案上。
满口鲜血,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宫韫,
“你…你……”
宫韫道,
“陛下不必担忧臣,臣此去,必定收复鄞州,待我回来,一定凯旋铃震,万民朝拜,就如同那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