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被李尚食这般狂妄之言惊住了,但见虞咏怀依然神色平静,他们也只能按捺住一双想要堵上李尚食一张嘴的手。
忽然,李尚食笑起来,先是轻哼两声,随即便放声大笑,那笑声一开始狂放无理,后来就参杂了些许沙哑之声,仿佛将死之人还在垂死挣扎。
就在虞咏怀觉得她这笑声难听又刺耳,欲开口让人将她嘴堵上时,李尚食的笑声又嘎然而止。
她不再是往日里威严端正的尚食女官,此刻的她,就是一个癫狂疯妇罢了。
李尚食突然阴测测地开口,那声音低哑阴沉,似恶心阴险的毒蛇蜿蜒游走而来:“小丫头,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冷眼旁观吗?”
话音一落,不等虞咏怀有什么反应,她便抬手抽出发簪。
“拦住······”
来不及了,那发簪下接着一张锐利的刀片,从她的脖颈划过。
鲜血喷洒,落了一地。
红香翠谷原本分立在虞咏怀两旁,方才千钧一发间,二人齐齐挡在了虞咏怀身前。
“殿下!”红香才想回身看看虞咏怀是否受惊,便见茶杯自虞咏怀手间落地,而她身子一软,竟是晕了过去。
"殿下!"
太皇太后得知消息时,虞咏怀已经熙宁帝带去了含光殿后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皇太后一听便要往含光殿赶,随即又抱怨道:"念念本来就不好,还这般大费周章地挪动什么?"
熙宁帝派来通传的小内监赔笑道:"陛下是嫌弃风荷馆的宫人们伺候不周呢。"随即又小声说了李尚食的事情,"这不是担心被冲撞了吗。"
"这倒罢了。"太后点点头,径直往含光殿而去。
太皇太后到时,太医还在诊脉。见熙宁帝也守候在旁,太皇太后怕耽误他的正事,便有心叫他自己忙去。
"祖母放心,孙儿那边倒是无甚大事,只是念念叫人放心不下。"
不多时,太医诊完脉来回话,也只说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虚,怒火攻心,须得好好休养一类的话。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这些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只能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等药端上来,不待别人动手,熙宁帝自己就拿起药碗,准备给虞咏怀喂药。
孙有福自然不会去多话,甚至还用眼神阻止了几个想要上前的宫女。太皇太后心里着急,一时间倒也没注意这些。
喂了药,又擦了一通汗。太皇太后才开口说要把虞咏怀带回仁寿宫去。
熙宁帝还要借口怕挪动时惊动了虞咏怀,太皇太后却打断他:"你有这份心便好了。只是你有国家大事要忙,再叫你时时挂心念念,岂不是太过劳累。病了一个念念哀家就已经心痛难耐了,若是你再有个什么,哀家可……"
话没说完,但熙宁帝已然败下阵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太皇太后带着人远去。
第二日,虞咏怀自己倒觉得好多了,可太皇太后就是不放她出门。
至于李尚食,太皇太后直接让人赐死了事。不只是她,当年李家罪奴每一个跑得了的。
说那么些神神鬼鬼的话吓唬谁?这宫里规矩多着呢,什么人干什么事都是有定数的,真想做手脚,还要做到主子们身边来,哪有那么容易。
要是她一个小小女官都有那个本事在宫里搅风搅雨,这江山还是趁早换人坐吧!
至于尚食局其他人,既然虞咏怀已经发了话,太皇太后也就不再管了。
这些事情虞咏怀后来也想清楚了,当时就是关心则乱而已。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虞咏怀还是跟太皇太后商量着修整宫规,叫各人能把自己的责任看得明明白白,这样就算出了事,也能查明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避免众人相互推诿。
太皇太后自然应允,只是宫中人多,各局各司人事复杂,倒也不是一时能办好的。
虞咏怀也不着急,请了几位太妃一起,慢慢来嘛。
直到宫里飘起了桂花香,院子里的一缸缸荷花被廊下的各色秋菊替代,太皇太后才终于允许虞咏怀搬出仁寿宫,顺便去宁王府上走一遭。
虞咏怀到宁王府时已经不算早了。
天气还不算凉,她手持一柄绣着金桂飘香的团扇,边走边感受习习秋风送来阵阵花香。
虞咏怀正跟身边的红香搭话,忽然感到肩上被轻轻敲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恒王家的舒惠郡主。
"你可总算是好了。"舒惠郡主上前挽着虞咏怀的手,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将脑袋凑近虞咏怀,低声道:"待会儿你别急着回宫,带你去个好地方。"
舒惠郡主向来爱玩,从小跟着恒王世子在京城里东游西逛,这京城里排的上号的酒楼戏院没有哪处是她不熟悉的。恒王妃屡次想管教,可谁能拉得住她。
"什么地方?"虞咏怀心道,莫不又是什么新开的酒楼,"最近祖母盯我盯得紧呢,要是晚了不回宫,下次出来可不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