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觉得,论出身论容貌论才华,她样样都不是拔尖的,这么多年能过得安稳,最重要的,就是识趣。
当初有机会,那她就顺着老爷的心意推女儿一把,如今路子堵了,那她就换条路走。人呐,得不到了,也不必强求。
“咱们出身如此,何必去跟那些贵女们比较呢?折磨自己,失了心性,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辈子又有什么乐趣?姑娘说对吗?”
明五姑娘深深地看了王姨娘一眼:“女儿记住了!”
王姨娘欣慰地点点头,揽住明五姑娘说道:“老爷和夫人打的就是叫女儿给家里挣脸面挣前程的主意,姨娘之前也盼着你能宠冠六宫,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若是生的皇子有出息,你的福气就更不止于此。可仔细想想,这条路何其艰难?天下美人无数,这样的荣耀只是一时的,岂能长久?姨娘又舍不得你赔上一辈子,左右还有你哥哥,以后有他给你撑腰,你也不怕什么。”
明五姑娘早就想通了,此时只笑说道:“只怕母亲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又得念叨您一场。且女儿最小,断断没有赶在两位姐姐前面说亲的,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对两位姐姐是什么安排。”
“咱们也管不着,且看着吧,姨娘总不会叫她们耽误了你的事。”
明夫人满心为儿子打算,但也没有忘了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勋贵人家的嫡女,又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妹,明四姑娘就算进不了宫廷王府,也还是能说个不错的人家。
明四姑娘还是那么个样子不声不响的,任凭父母做主。至于明三姑娘,明夫人看都看,觉得到时候随便选了个差不多的人家定下就行了,明家家主对此也没什么想法,女儿嘛,这都是夫人的分内事。
至于明大公子,这才真叫明家夫妻两人犯愁。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老大也叫你一声母亲。他有了出息,也是一家子的福气。如今,慢慢看吧,左右科举过后再定不迟,即便出身低一些,也一定要给老大选个撑的起事的媳妇。”
明夫人觉得自己恶心得要吐了,她从来就看不惯王氏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偏偏老爷还称赞她不争不抢,安分随时,最是懂事体贴。真要不争不抢,能养出那样一儿一女?!
如今叫自己出面去给他选个好媳妇,这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到时候他们母子得了好处,那还有自己儿子什么事。
明夫人嘴上应着,心里却真的不打算如了那母子二人的意,借口都是现成的,科举最要紧嘛,如今也不要分了孩子的心,让他好好考出头再议亲也不迟,到时候真有了好名次,许是能说上更好的姑娘呢。
明大人一想也有道理,反正其他几个孩子年纪也不大,人家都定下来了,晚点成亲也不耽误。
“那五丫头……”
明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事上退了一步,可如今,自己难道还得再给再给小妾生的丫头选一个金龟婿吗?想什么美事呢!
明夫人只当自己没听见,明家家主觉得她已经在大儿子的事上退了一步,也不再勉强小女儿的事。
“你看着吧,你觉得好就好。”
明夫人这才扭过头,“那便如此吧,三丫头和五丫头的婚事都由妾身做主,老爷,放心便是!”
明家家主点点头,“你是这家里的夫人,是几个丫头母亲,这亲事自然该你做主的。”明家家主想得很好,即便是为了名声,夫人再也不会选太差的人家。更何况若是能说与哪家高门,给府里结上一门显赫亲戚,夫人肯定也是乐意的。
夫妻俩暂时达成了一致,又自觉事情是按着自己心意走的,看起来倒是颇为满意。
七八月开始,各地考生就已经陆续进京。京城内外的客栈食宿生意火爆不说,连带着酒楼茶馆都整日客流不断。妇人们会做些浆洗缝补的活计,小孩子们也有办法,专门守在学子聚会的地方卖点茶水点心,一天到头总能有些收益。
人多了,京城巡防营的担子也就大了。虽然都是群文人,但也要多留个心眼。而礼部和相关大臣们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试题定下来了,可印刷,入库,看守到最后开考,中间这么长时间,万一有人想不开,要铤而走险呢?真要出了事,一干人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最近从出题的印题的看守的到最后定下来的考官们,各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泡在衙门里,生怕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就处事,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酒是万万不能喝的,茶馆饭馆戏楼妓院哪哪都不能去!回到家里,夫人孩子说完话就走,说些家常可以,女儿也能多关心关心,儿子的功课绝不能往深了说,万一不小心漏出一星半点,就等着陛下收拾吧!总之如今,是能不跟人接触就不跟人接触。
大臣们已经用了十二分心,兢兢业业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辛苦了”。可熙宁帝犹嫌不足,时不时的,想起来就要关心两句。
不过也难怪,这是熙宁帝登基以来首次科举,“我也怕出错,真要是有什么问题,这叫天下人怎么看我?怕不是还要当我是个经不住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