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姐的‘所念人’托我捎带来的。”陈珊倒出几粒红若朱砂的丸药,用水化了,抹在陈珑的手背上:“我出宫时遇见了萧尚书,他政务缠身,托我带着药给你,说是能祛疤痕的——上一遭在长姐宫里,阿玠那小子说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长姐有情况,果然,啧,只是不曾想,居然是那一位广平侯。”
陈珑已问过元明,知道自己这伤疤消不了,她又不靠手吃饭,也就不太在意,倒不提防萧珪居然还记得。
陈珊一边握着陈珑的手抹着药,一边低头道:“我还没跟你说完,你这右手的疤什么时候伤的,我都还不知道,怎么人广平侯都知道了?”
“是啊,广平侯都知道了,我这亲妹妹还不知道。”陈珑抬手要戳陈珊的额头,忽然想起她维持着妆容不花不乱也不容易,转而拍了拍陈珊的肩膀:“你可长点心吧。”
她又问道:“广平侯他,还说了些什么吗?”
陈珊轻轻一笑:“怎么,你如今还叫他广平侯?”
她自问自答,哦了一声:“你们之间的亲昵称呼,自然叫不到我面前来,是不是啊,我的长姐?”
“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近来天气清朗,一片晴好,家中的鼠辈快要清剿殆尽,有一只狸花猫儿也养得很胖了,肥嘟嘟的在家里等着人抱,待长公主殿下归来,大约可以入府一观了’。”陈珊不是不解风情的人,此刻却偏要装不懂来打趣儿人,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怎么,长姐的公主府里有老鼠吗?”
陈珑不搭理她,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背:“这药有没有用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闻着够香甜的就行了。”陈珊抹完了药:“呀,那个小姑娘走了?我还有话没跟她说呢。”
“你有什么话说给阿溪的?”陈珑一边看着陈瑾捎带来的书信,一边问。
陈珊轻轻一笑,颜色鲜艳的唇脂勾勒出姣好的唇形,此刻微微翘起:“我是没什么话,然则皇兄是有的。”
陈珑手里头的信纸登时不香了,搁在手边看向陈珊:“怎么说?”
“我一直瞧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氛围不对劲儿,今日走的时候,特意多问了几句,我说‘兄长有什么要我带给长姐呢么’,他说‘叫长姐注意身体’,我又问‘还有位萧姑娘呢?’,皇兄便沉默了一下,道‘替我问候一下萧姑娘吧’。”
陈珑:“就这?”
陈珊笑一声:“什么叫就这?咱俩听,的确是就这,然而人家小姑娘听,难免不会揣摩出来多副意思来——少女心事总是诗嘛。”
陈珑托着腮,啧啧一叹。
陈珊道:“长姐,我晓得你想说什么,别说话。”
陈珑道:“果然世间人都是当局者迷,看别人一看一个准儿。”
陈珊扶额,却又小心翼翼地怕弄脏了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妆面:“长姐的嘴怎么这么快呢。”
她凑过来,把下巴偎在陈珑肩头,从后面环抱住陈珑:“阿瑾写了什么?”
陈珑蹙着眉,明白了陈珣说给陈珊的那句自己挂念着陈瑾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事儿暂时不能说给旁人,她便面色如常地掠过手头那一页书信:“没写什么,说寻回来一位四妹妹,生得品貌端妍,比他二姐都好看些。”
陈珊在她肩头轻轻一笑,毫不避讳:“这位四妹妹,查准了没有啊?”
陈珑道:“已经拟定了封号,叫,端泽。”
陈珊听了这话,点一点头,明白了陈珑的意思,便顺着话夸赞:“是好封号。”她说着站起身来:“我这事儿已经交代完了——长姐有没有话让我捎带回去的,我要走了。”
陈珑点一点头:“走吧走吧,不送你了,吵得我头疼。”
陈珊站起身来,正好和端着糕点进来的萧溪撞上,她顺手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含混道:“多谢小姑娘了。”
她说完这话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萧溪:“奉宣殿下怎么才来就急着要走?”
陈珑翻看着手里头的信,随口答道:“哦,她急着回去洗脸。”
陈珑一页页收敛起来手里的书信,抬头看向萧溪,斟酌了一下语气:“阿珣让奉宣代他问候你一声。”
萧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分。
陈珑:奉宣诚不欺我!